猪尾巴的事情告一段落,时间就在走亲戚中不知不觉度过。
初七一到,大家该走的亲戚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开始干正事了。
原本选定好的沙滤井工地附近开始变得异常热闹,在小橄公社请来的指导师傅指挥下,所有人干的热火朝天。
除了沙滤井,还有说好了要挖的浅层小口水井也在同步动工,霎时间,整个桂尖屯好不热闹。
所有的施工项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有了小橄公社的人指导,林振江自然也就清闲下来,没有需要他插手的地方。
知青点里,张爱婴正在收拾自己的背篓。
林振江闲着也是没事干,便问道:“你收拾东西去哪里?”
张爱婴还在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突击打疫苗,今天先去发糖丸。”
目前在城市可以免费接种四种疫苗,但是在农村主要是开展冬春的突击接种。
这四种疫苗分别是卡介苗、脊灰糖丸、百白破、麻疹。
而这个脊灰糖丸,虽然被做成了糖丸,但是同样怕高温。
在没有冷链运输的农村,为了保证疫苗的活性,最合适的接种时间,自然也就放在了温度最低的冬春季节。
“那我也想去看看,”林振江赶紧收拾东西,“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走走看看,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把整个大队的具体情况看过。”
很快,张爱婴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那走吧,我还要看看有没有孕妇这些的,你也要去排查什么?”
林振江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可能需要的东西全都装好了。
“主要去看看那些慢性病,还有就是第五大队离我们确实有点远,怕他们有人病了都没有发现,或者是懒得走过来。”
两人收拾好东西,朝外走去。
林振江瞥了一眼张爱婴背篓里面的东西,问道:“你这个糖丸准备了多少个?”
“一百粒,”张爱婴想了想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还要再去采购部拿药。”
“对了,我们这边是先去第五小队,还是先去第一小队那边?”
现在天色还早,林振江估摸着最近都不会下雨,便说道:“我们先去第五大队那边,争取今天把第五小队的人全都走一遍。”
“家松不是在第三小队么?等一下我们走的时候正好去找找他。”
“你也分一点药丸给他,让他把第三小队突击了。”
张爱婴心中也有了数,“行,我知道了。”
两人别没有再说话,背着背篓朝着第五大队走去。
山路是蜿蜒崎岖的,寒冷的冬风在河谷上缠绕回荡。
很快,两人就到了第三小队的地界。
林振江和张爱婴顺着岔路往旁边一拐,在绕过一座山,就看见低于路面的一大片农田,以及在山脚脚下挣扎寻找空间居住的好几户人家。
两人还没有走近,在田野里撒欢的大黄狗们就开始不停吠叫。
封闭的山谷,让这里的人很少见到生人。
人有没有变得内向林振江不知道,但是内向人家里养的大黄狗基本上都是内向的。
只要它们一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就会尽职尽责的开始吠叫。
听到大黄狗的叫声,原本聚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妇女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
“娃仔——你是哪里的?”
一个妇女问道。
“我是刚来的赤脚医生,是来找刘家松的,他在哪里啊?”
林振江快速答道。
一听到是赤脚医生,刚刚还有些冷淡加上警惕的妇女立刻变得热情起来。
“你找刘家松啊,他家就在那里,你去他家里看看。”
林振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在板栗树的掩映中,看见了一间黄泥房。
“嫂子,谢谢啊。”
“客气啥,”妇女笑呵呵的又重新坐了下去,刚刚还在田里吠叫的大黄狗见主人家和陌生人相安无事,很快就聪明的停下吠叫,继续撒起了欢。
林振江和张爱婴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那间黄泥房里走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刘家松。
“你们怎么来了?”刘家松有些惊讶,“我想着去找你们呢。”
张爱婴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说道:“我们今天是要去搞疫苗的突击接种的,就想着过来找你帮帮忙。”
“这是什么疫苗?”
刘家松接过药瓶仔细的看了起来,“脊灰糖丸?”
张爱婴点头,“是这个,这里面有20粒糖丸,两个月大的小孩就可以吃了,一次吃一粒,吃的时候要嚼碎了吞下去。”
“要是太小的小孩,就先把这个碾成粉末,然后用凉白开化成糊糊,让小孩吃进去。”
“因为这个要吃三次,所以你在给他们吃药的时候,也要做好记录,记下这个小孩是第几次吃的药,什么时候吃的。”
“发热的小孩、拉肚子的小孩不能吃。”
“这个吃完以后,你不要忘记提醒他们,半个小时内不能吃热水,也不能吃热的东西。”
林振江也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又找了一支笔,递了过去。
“家松,你先用这个本子记一下吧。”
刘家松明白了,“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发药丸,然后登记吃的时间还有小孩的名字,要是这里面有剩余的话,是要我拿去知青点给你么?”
“我到时候还要去再领一批糖丸,到时候还要吃两次,我再把剩下的药也给你,这个就不用还给我了。”
“对了,记得这个药不能用手捂,我怕太热了,里面的疫苗就没有用了。”
张爱婴重新把背篓背好,认真叮嘱道。
刘家松吓得只敢拎着药的瓶盖,“好好,我知道了,这个疫苗可真的是个金贵东西。”
林振江同样把背篓背好,“能救病的糖丸,能不金贵么?”
刘家松还是忍不住打量这瓶药,“我小时候可没有这个东西吃,现在的小孩也是金贵了,毕竟能吃上这些金贵的药丸。”
“咱们小时候就是种牛痘,种好了老难受了,哪里像现在,这个药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