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冥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我来是告诉你,我和楚辞的婚礼不日便要举行,操持婚礼的事情是你这个当家主母应当做的,你也不要善妒了,你越是如此,越是将我推得更远。”
柳卿卿不由地嗤笑,这狗男人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婚礼的事情我管不着,敢问侯爷,和离书写好了么?可否给我瞧瞧?”
顾修冥没曾想柳卿卿竟然还想着和离,他忽然便暴怒了。
“柳卿卿,你别用和离来威胁我,你越是想要霸占我,我越是厌恶你。”
“厌恶我?”柳卿卿讽刺地笑了笑,“三年前,你娶我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三年前,顾修冥也算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他双手作揖,眼神真挚。
说倾慕她已久,愿聘她为妇,托付中馈,携手一生,未得她允许,此生绝不纳妾。
原以为他们会真的携手共度一生,谁知,才成婚三个月,圣旨下来,他便被边关打仗了。
一走就是三年。
回想以前,顾修冥顿时生了几丝愧疚。
他双手作揖,恭敬地给柳卿卿行了一个礼。
“抱歉,三年前,我年少无知,以为那便是爱情,直到我在战场上遇到了楚辞,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楚辞她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她从不扭捏,性格直爽,心怀家国天下,一个弱女子,竟然敢替父从军,实在是当代木兰,我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我顾修冥这辈子非她不可,若失去了她,我的人生再无乐趣,我想,这便是所谓的真情吧,我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我知我对不起你,卿卿,但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柳卿卿听到顾修冥阐述他的‘真爱’,只觉得可笑至极。
“顾修冥,我愿意成全你,我要的只是一纸和离书,我如今乐意给你们让位,还不行么?”
顾修冥也想放了柳卿卿,可他想到顾老夫人的话,又觉得为难。
“你已嫁给了我,我们之间虽没有夫妻之实,可和离之后,你还能去哪里?你若乖乖听话,与楚辞和平相处,我永安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柳卿卿了解顾修冥,虽然很渣,但身上还是有几分傲骨的。
他不放妻,大抵是那老婆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罢了,我不想与你说这些,总之,你与楚辞的婚事,府中谁都能操持,就我不成,侯爷自便吧!”
柳卿卿说完,转身便回房了。
顾修冥无奈,但迎娶楚辞的事情刻不容缓,他召集了全家商议。
二房侯氏一听要她操持婚事,吓得连连拒绝。
“侯爷,这种事情不应该当家主母操持吗?我年纪小,我可弄不来。”
顾修冥又看向了三房张氏。
张氏倒是沉着应对,“侯爷,以前府中大小事宜都是夫人操持的,我虽有这个心,但终究有心无力啊。”
侯氏是个直肠子,倒是真管不来事儿。
但张氏是个聪明的,知道此番婚事必定要大操大办,她若操持了,既是得罪了柳卿卿,说不定,自己还要倒贴。
她可不想倒贴大房。
这种烫手山芋,她可不接。
“你们……你们……”顾修冥没想到,无人愿意操办,只能看向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眼神犀利地瞥了一眼二房三房。
心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不应该娶进门的。
最后,只得由顾老夫人担下重任。
顾修冥承诺,楚辞进门后,定会为她分担。
这次迎娶楚辞的排面办得很大,邀请了京城中很多名门贵族,席面自然不能太寒酸。
顾老夫人几次派人来请柳卿卿,暗示她就算不出力,也得出一些银钱才是。
统统被柳卿卿回绝了。
府中的人也是见风使舵,见楚辞要进门了,便觉得柳卿卿地位不保。
清风苑倒是落得清净。
银钱短缺,最后还是顾修冥拿出了这次的赏赐,才勉强将这个席面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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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个女人已经进门了,侯爷又不肯放你走,往后你在府中的日子可怎么好过啊,如今京中贵族,哪家有平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你吗?”
芳菲一直唠叨个不停,像个小老妈子。
柳卿卿却不以为然,“既然你觉得我憋屈,那不如我去潇湘馆逛逛?”
芳菲一听,那可是吓得一身冷汗啊。
从前也便罢了,侯爷不在府中。
如今怎么还敢去潇湘馆找那小倌啊!
“夫人,求求你别吓唬芳菲了。”
“行啦,好好给我梳头,今日是那位昭华将军进门的第一天,我也该准备会一会她了。”
芳菲轻轻地将一支鎏金海棠步摇插入了柳卿卿漆黑如墨的发间。
“夫人真好看,这支海棠步摇衬得夫人国色天香,依我说,那什么昭华将军哪能跟您相比,侯爷也不知怎么的,竟瞎了眼。”
“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也倒是,奴婢敢肯定,日后侯爷定会后悔的!”
主仆两人说着,就听外面的小厮禀报,说楚辞已经到了。
柳卿卿出来,便瞧见一位身着素青衣裙女子。
不施粉黛,身上没有几件装饰物件,头发也只是用几只素簪子盘上而已。
瞧这朴素的样子,打扮得连柳卿卿身边的芳菲都不如。
楚辞见柳卿卿来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转瞬即逝,恢复如常。
第一次见到柳卿卿时,便知晓她长得很好看。
但今日,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料子矜贵,那上面的刺绣也是京城中最时髦的样式。
随着她的一步一摇,裙子上竟然盛开了朵朵桃花。
就是她那双鞋子的鞋尖,也镶嵌着她看不懂的宝石。
她发间的那支海棠步摇,更是闪耀夺目。
“昭华将军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竟然如此素净。”柳卿卿首先开口。
楚辞赶紧抽回了思绪,露出了她的傲慢与骨气。
“我自然是与你不同,侯爷说了,他喜欢我的朴素,我与京中的那些闺阁小姐是不一样的,再者,我曾跟着将军行军打仗,知晓百姓疾苦,与其穿金戴银,不如把那些身外之物捐给百姓。”
芳菲翻了一个白眼儿。
心想明明就是穷酸,还说得自己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