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月被摔到床上的时候,后背被撞得生疼,她不觉蹙眉。
冥渊整个人压过来,她也承受着一部分冥渊的重量。
她无所畏惧地看着冥渊,看到他的脸离得很近很近。
冥渊看起来愤怒,可实际上也只是压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定定地看着宁三月,脸色阴沉地道:“宁三月,谁允许你回来了?”
宁三月扯出一道惨淡的笑容,道:“该不该回来,也轮不上王爷您过问。”
“你以为凭你也能替将军府翻案?”冥渊冷笑,语带嘲讽。
“所以呢?”
宁三月声音陡然尖锐。
她眼睛泛红,用力推开冥渊,坐起身来。
她盯着冥渊,恨恨地说道:“我就该苟且偷生,让那些死去的人蒙受不白之冤?冥渊,你自己丧失斗志,缩在府里与世隔绝等死,我应该跟你一样吗?”
她豁出去了,反正她以前也没少跟冥渊呛声。
冥渊眸光幽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一定要为我爹娘翻案,为将军府正名,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宁三月低声说道,“你要不要帮我,我不在乎。但是,幽王妃这个身份,我要定了!”
她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通知他。
无论他是否愿意,从现在开始,她都是幽王妃。
宁三月说完,压根不管冥渊的反应,直接在床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冥渊微微转头,看着她的睡颜,目光幽暗了几分。
他未曾开口回应她的话,却也没阻止她躺在这里。
他脑海里浮现起曾经那个很小的她,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
三岁的宁三月黏着他。
六岁的宁三月念着他。
九岁的宁三月身边已经有了百里玦,她和百里玦定了亲。
幼时再浓的情分,终究是渐行渐远。
清晨。
宁三月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很温暖。
身侧是空的,冥渊不在。
宁三月起身,环顾四周。
红烛已熄,烛泪沾染檀木桌面,留下燃烧的印记。
厚重的帘布挡住光线,屋子里仍旧偏暗,但有一扇窗户的帘布却被拉开,光线斜斜地照进来,投了一地温暖。
宁三月没有找到冥渊,她走出屋子的时候,看见河伯和东君正等在院里。
河伯上前,福了福身,一脸恭敬:“王妃吉祥。”
东君也抱剑问安:“见过王妃。”
其他下人也一同行礼,众声齐响。
一夜过去,很多事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宁三月依旧是昨夜过来时的装扮,一身白衣,白纱遮面,一双美眸里,波光潋滟。
她在听见他们对她的称呼之时,也是一瞬间的迟疑。
昨晚上她和冥渊的沟通并不顺利,没有被冥渊丢出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可没想到……冥渊到底是让她做了这个幽王妃。
她定了定神,转向河伯,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闭关了。”河伯恭敬地回道,“王爷闭关前交代属下,今后府中大小事务皆由王妃做主。”
河伯说起这些的时候,显得非常激动。
从现在开始,宁三月就是幽王府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闭关?”宁三月眉梢微挑。
河伯脸上有着笑意:“王妃有所不知,府中有一处天医尊者为王爷所铸密室,王爷每每闭关几日,状态会好一点。只不过,王爷他很久没去闭关了,今早主动闭关,属下都觉得很意外。”
河伯觉得,这一切都是宁三月的功劳。
宁三月若有所思点点头,吩咐道:“你二人跟我来趟书房。”
她知道冥渊的书房在哪里,直接带着河伯和东君去了书房。
院子里人多眼杂,有些话她不好过问太多。
到了书房,宁三月先是列了一个单子递给东君道:“照着这清单,把上面的药材备齐。”
东君愣愣地接过:“可是属下没买过药……”
他担心会不会买错。
“你只管买回来,我会辨认的。”宁三月低声说道,“这方子是给王爷用的,你亲自去买,我才能放心。”
一听是给王爷的,东君立刻正色道:“王妃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备齐王妃要的药材。”
说着,东君捧着药方跟怀揣稀世珍宝一样,麻溜地去办了。
河伯眼见东君离开,转向宁三月,激动地问道:“王妃可是想到了解救王爷之法?”
宁三月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听见河伯的话,她回道:“并没有。”
河伯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有点失望。
宁三月抬头看向河伯:“王爷现在是何症状?”
昨晚上她本来想找机会给冥渊诊脉的,可看冥渊那样也不会配合的,她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河伯一听,痛心疾首地说道:“看过很多大夫,只说是中毒,找不到病因。最主要的症状是不能见光,王爷只要被光照到,身上就会形成各种各样烫伤似的伤口……每每毒发的时候,王爷都没办法站起来,全身骨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一般……”
河伯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
宁三月不由得攥紧拳头。
两年前,是冥渊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的。
她记得他当时全身裹着黑袍,她只隐约看见了他手上的烫伤,她一直以为他是被火烧伤的,却不想那是他身体的常态。
河伯抹了把眼泪,低着头说道:“王爷真的太苦了,每次毒发之后,他都会流很多血……太妃对王爷也不好,每次都来数落王爷,从来不关心王爷的身体,还要帮着圣上让王爷把兵权交出来……”
河伯越说,越觉得自家王爷可能是世上最惨的人了。
宁三月眸光微暗。
她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