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修现在确定,她就是宁三月。
她让所有人都找不出她是宁三月的证据,但她的归来就像是一根刺,一根针,永远地扎在这里。
百里修憋着那口气,永远无法散出。
百里修目光变得阴鸷了几分,他咬牙道:“好,本王郑重地跟皇婶您道歉,是本王冲撞了皇婶,抱歉。本王也在此保证,今后绝对不会找皇婶的麻烦,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者,本王说到做到。”
他的保证是针对作为幽王妃的桑榆的,可若是眼前此人是宁三月,那他所有的保证也就不作数了。
百里修暗想着,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王爷真诚地道歉了,那桑榆便受了,原谅王爷了,毕竟,我是王爷的长辈,不能跟晚辈计较。”宁三月笑盈盈地说道。
好一个不能跟晚辈计较!
百里修捏紧了拳头,慢慢松开,道:“皇婶大人大量,本王佩服。皇叔,今日是赏花宴,皇叔既然来了,不如也坐下来喝一杯,论诗赏花,热闹一番。”
冥渊没回应,只是看向宁三月。
宁三月意识到冥渊这又是让她回答,便是答应了下来:“好啊,正好等会萧七小姐的香囊也要搬过来,到时候正好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今日在场贵女甚多,本王妃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借花献佛,好看的香囊分给大家。”
萧燕燕一听宁三月这话,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赏花宴因为冥渊的到来,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宁三月与冥渊同席,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觉得很违和,但是谁也不敢议论。
他们都听说幽王爷娶了个冲喜王妃,但是这两年幽王病重,谁都没见过幽王爷,大家都默认幽王快死了……
可现在,一个长得像宁三月的女子成了幽王妃,这也太刺激了!
百里玦的目光一直落在宁三月的身上,他能确定那是宁三月,哪怕宁三月不承认。
可,她现在已经是皇婶了……
百里玦心里很苦涩,他落了座,身侧的柳韶音给他斟酒,轻声说道:“王爷,幽王妃和三月还真是有点像,可性格好像截然不同呢!她是三月的表妹,和三月长得像其实也是正常的……”
百里玦端起酒杯,闷声喝酒,没理会柳韶音。
倒是宁三月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从她这个角度,好似能看到柳韶音离百里玦很近,柳韶音仰头和百里玦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柔情蜜意尽收她眼底。
宁三月的脑海里瞬间闪现了一年前将军府那一幕。
她在屋里险被百里修凌辱,百里玦却是与柳韶音相携走在她的院子里,两个人在尸横遍野的将军府闲庭漫步的场景早已刻在了宁三月的记忆里,成了她此生的噩梦。
宁三月收回目光,拿起手边的一杯酒就想喝下去。
只不过,她还没递到唇边,却是被冥渊握住了手腕。
宁三月不觉看向冥渊。
冥渊伸手过去,从她手里取下那杯酒,继而给她换了另外一只装了半杯茶的茶杯放到她手里,这才松开她手腕。
宁三月:“……”
这是不许她喝酒呢!
宁三月郁闷着没说话,端起茶杯也是一饮而尽。
“手还疼吗?”
冥渊握着宁三月的手,翻过来,看她的掌心,问道。
昨日被冥太妃打了掌心,手掌又红又肿,后面用了药,已经恢复得跟寻常没什么两样了。
只不过,被冥渊握着手掌心的时候,她仍然觉得掌心有点发麻。
她看着冥渊,温柔地笑着,说道:“不疼,谢王爷关心。”
冥渊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她当然会很配合。
明明,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冥渊可从来没有对她有好脸。
“皇叔,您这是对皇婶一见钟情吗?”百里修喝了几杯酒之后,又开始套冥渊的话。
冥渊扫了百里修一眼,反问道:“你很好奇吗?”
百里修顿了顿,道:“皇叔您不会看不出皇婶和那罪臣之女宁三月长得一模一样吧?您对皇婶一见钟情,该不会是因为宁三月吧?”
冥渊侧头看向宁三月:“是吗?本王怎么不觉得?”
百里修:“……”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承认。
偏偏冥渊说完这一句,还扫了一眼在场其他人,问道:“除了端王,还有谁觉得像?”
这话摆明了就是护短了,即便真的像,也没人这么不怕死地敢跟幽王爷叫板。
众人皆知,本朝的这位幽王爷,随其母姓冥,幼年师从名师,十多岁便入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前些年接手了冥狱司,深得皇帝的信任。
他掌管了冥狱司之后,整个冥狱司都成了炼狱般的存在,包括他这个人,都让人闻风丧胆。
哪怕他这两年没有出现,但是冥狱司仍然在运转,兵权也还在他手里,别人盼着他死,但是却也不敢当面说出来。
眼下,冥渊这话一问,全场鸦雀无声,谁都不敢接这句话。
百里修一脸郁闷,却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在这个时候,先前派去留香居搬香囊的人回来了。
东君带着几个下人抬着四口大木箱过来了,大木箱摆在赏花宴的正中央的空地上。
“王爷,留香居所有名家制品的香囊皆运送过至此。”东君单膝跪地,对冥渊禀报。
冥渊点头:“打开。”
“是。”东君起身,去将几口大木箱打开了,顿时,几箱香囊落入所有人眼里。
周围发出了一阵阵惊叹的声音,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材质不同模样的香囊堆积在一起。
本朝的香囊,只有一部分是女子自己制作的丝织品,多为定情之物。
更多的却是名家所制的香囊,材质多样,玉镂雕的、金累丝、点翠镶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