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三月进宫的口谕传到幽王府的时候,宁三月正在给听月轩里的花草修剪枝叶。
早起未能见到冥渊,河伯说冥渊上朝去了,她就能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了。
冥渊说要将冥狱司交给她来管,肯定不是说说。
“河伯说,徐总管亲自过来传皇上口谕的,现在人在前厅候着,王妃您看……”绿叶传达了前厅的意思。
徐总管?
宁三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徐总管徐庆是陪伴皇帝多年的太监总管,深得皇帝信任。皇帝派徐总管来传口谕,无非是想让徐总管先来探探底,毕竟,徐总管对从前的宁三月也是非常熟悉的。
宁三月剪断一截枯枝,放下剪刀,起身理了理裙摆,道:“去瞧瞧。”
昨日出现在杏花节,她将自己推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就已经料到如今这局面了。
所有人都会在背后议论,幽王妃究竟是不是宁三月……
前厅里,徐总管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行事作风还真的很像那一位,随心所欲,完全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徐总管正郁闷地想着,招待徐总管的河伯已然起身迎向门口道:“王妃来了。”
徐总管端着茶杯正欲饮茶,闻言立刻放下茶杯,坐直身体,看向门口,等着宁三月的到来。
很快,宁三月就从前厅门口走了进来。
她着一身淡紫色的襦裙,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
徐总管看愣着了,这和记忆里的宁三月可不太一样,记忆里的宁三月是将门之女,走路都带着风风火火的气息,哪里像这样了?
“王妃,这位是宫里的徐总管,来传皇上口谕的。”河伯连忙向宁三月介绍。
宁三月微微点头,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见过徐总管。”
徐总管缓过神来,打量着宁三月,干笑几声,道:“宁二小姐好久不见,这变得杂家都快认不出了……”
徐总管说话间,目光紧紧盯着宁三月的脸,像是要从宁三月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宁三月眼里平静无波,看向徐总管道:“徐总管认错人了,桑榆并非那位宁二小姐。”
“怎么会?”徐总管声音尖细,“杂家是不会认错人的,皇上吩咐杂家来请二小姐入宫,知道二小姐平安无事,皇上也高兴得很哪!”
高兴得很?
宁三月只觉得可笑,这话骗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皇帝根本没有彻查爹爹叛变一案,直接定了案灭了将军府满门,那般匆忙更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般……
如今,她还活着,皇帝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吧!
“徐总管,桑榆还是那句话,桑榆并非那位宁二小姐。”宁三月低着头,平静地回答。
徐总管脸色僵了僵,他没有办法确认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宁三月,她不承认,他可没什么办法。
徐总管想到此处,便是清了清嗓子,道:“王妃也好,宁二小姐也罢,你自己说了不算。皇上差杂家前来,是请你入宫面圣的,你准备准备,进宫吧!”
宁三月规规矩矩地行礼应下:“是。”
徐总管瞧着宁三月的举动,不觉蹙眉。
难道真的不是?
宁三月可从来没这么乖巧过啊!
辰时三刻,宁三月被徐总管带到了永华殿。
宁三月过来的时候,殿内空无一人。
皇帝还是那么多心思,之所以选在永华殿,是因为这座偏殿离早朝的乾清殿不远,冥狱司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哪怕冥渊两年不出现,可皇帝到底是忌惮冥渊,怕冥渊提前跟她串通好,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拆穿她的身份了。
想必……等着她的怕是一道接一道的关卡吧!
“皇上驾到!”
宁三月大概等了一个时辰,皇帝总算是来了。
永华殿的大门大开,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入了大殿。
宁三月退到一侧,微微屈身,低着头,等着皇帝坐上主位。
待皇帝落座,一群人连忙给皇帝行礼,就连宁三月也不例外。
皇帝这才将目光落在宁三月身上,点点头道:“平身吧!”
徐总管回来的时候已经向皇帝禀告过了,皇帝当然也不相信眼前之人不是宁三月,越是没有破绽,越是可疑。
皇帝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道:“三月,你能回来,朕很高兴。”
可这样慈祥的笑容,在宁三月看来简直是虚伪到了极致。
她微微拧眉,道:“皇上,桑榆并非宁三月。”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眼神也冷了几分,这否认得越快,嫌疑也就越大!
“宁三月,你就别装了,这里也没外人,你装给谁看?”百里修转头看着宁三月,嗤笑着奚落道。
宁三月看了百里修一眼,并未回话。
眼下在场的除了皇帝,也就只有百里修、百里玦和几个老臣在场,冥渊并没有过来。
皇帝微微蹙眉,道:“你说你不是宁三月,证据呢?”
宁三月反问道:“那皇上认为桑榆是宁三月,有证据吗?”
“大胆!”徐总管站在皇帝身侧,指着宁三月斥责道,“皇上同你说话,你敢犟嘴?”
宁三月面无表情地说道:“桑榆不过是在说理,桑榆是桑家女,这是不争的事实,皇上若有疑惑,尽管去查。”
“宁三月,你以为父皇那么闲,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百里修哼声道,“你以为你不承认父皇就拿你没辙了?你怕是忘了吧?将军府所有人被就地格杀那日,本王是怎么欺辱你的?”
宁三月手指捏紧了些,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半点变化。
百里修却是盯着宁三月,不断地言语刺激她:“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本王斗?你身受重伤,本王撕了你的衣服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反抗得可激烈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