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宁三月,她手一抖,卷宗摔在地上,连带着旁边的卷宗也散在了地上。
她回头,看见冥渊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说着,不由得蹙眉,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卷宗。
冥渊走过来,看着她收拾卷宗,也没有帮她。
“不过三年的卷宗,需要你不分昼夜来翻阅?”冥渊等了她一晚上都没等到她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压根没回去。
宁三月起身,将卷宗摆好。
“不知不觉就深夜了,还不困,所以就多看一些。”宁三月回应着冥渊,“你来接我的吗?”
“哼。”冥渊冷笑一声,在旁边坐下,“本王是过来取东西,你以为呢?”
他闲闲地说着话,手里又开始捻着念珠。
宁三月看着他手里那串念珠,他这么天天捻着,念珠竟然也没散架,也不容易。
印象里,两年前,他好像也没这个习惯。
她怎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有捻佛珠的爱好了……
她重新打开之前看见的那个卷宗,漫不经心地对冥渊说道:“王爷无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不回去?”
冥渊看着她,她低着头在忙她的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前几天还在那扮委屈装可怜,问他和好行不行,结果现在连看他都懒得看的……
冥渊气闷。
“我已经熬到现在了,反正不困,就明早再回去了。”宁三月现在心思都在面前的卷宗上面,冥渊跟她说话,她也没看冥渊。
冥渊说他是过来拿东西的,反正她是信了。
冥渊听着她的话,眉头一皱:“先回去,明日再来。”
宁三月微微抬手:“你等等。”
冥渊看着她这样一副不想别人打扰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宁三月指着卷宗上面的内容,说道:“前吏部侍郎贪墨案,为何证据清单里就只有这么点东西?只有这些东西……怎么能定罪呢?”
宁三月不解地看向冥渊。
这是两年前的案子,那个时候,冥渊应该还没有完全不管事。
冥渊知道她说的那个案子,他只道:“贪墨案并非冥狱司侦办,是刑部和大理寺主办,冥狱司只负责抓人下狱。”
宁三月看卷宗更认真了一些。
两年前发生的事太多了,将军府的事也只是那些事中的一件罢了。
“苏侍郎在狱中畏罪自杀,苏家老幼妇孺为奴为婢,男子则被流放苦寒之地,终生不得返京。”宁三月低声说道。
冥渊看她一眼,道:“苏家也好,宁家也罢,都不过是牺牲品。那一年,背负各种污名的又何止是苏家和宁家?”
宁三月这才抬头,看向冥渊:“你是不是……一直在查这件事?”
冥渊迎着她的目光,扯出一道冷笑:“本王为何要查?本王自身难保,用得着趟这浑水?”
宁三月有点不相信。
冥渊一直不想让她卷入这朝堂中来,也不想让她回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她还是回来了。
她想,冥渊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苏侍郎是太子党,太子被幽禁之后,苏侍郎没少为太子奔波。”宁三月蹙眉,“圣上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真要改立百里修不成?”
“圣心岂是你能揣度的?”冥渊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宁三月抿唇,没再言语。
端王百里修排行老三,宁王百里玦排行老五,而圣上的儿子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俩。
太子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他体弱多病,从小就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但是,这些也改变不了他太子的身份。
两年前,太子与皇帝一位新晋嫔妃被捉奸在床,事情闹大了,太子自此遭了幽禁。
其实也不难猜,太子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做这种事,他分明是中了暗算。
太子一倒台,太子的那些拥护者也都接二连三地倒霉,苏侍郎就是其中之一。
可宁家却不是太子党,宁家一直保持中立,谁知道怎么也在这节骨眼上一起倒霉呢?
“别看了。”冥渊看她仍然在盯着那些卷宗愣神,脸色不太好看地提醒道。
宁三月正要答话的时候,冥渊已经起身上前,直接将她面前的卷宗给抽走了。
宁三月面前一空,下意识去找,见是冥渊收走,她一脸无奈:“干嘛啊!”
她的小脸上写上了不满,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冥渊将卷宗放到一旁,道:“你看这些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宁三月不同意这个观点,“如果这个案子判得有误,那我可以重新审理,苏家那些人是无辜的。”
“重新审理?”冥渊哼笑,“你凭什么重新审理?不要异想天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宁三月反问,“如果都像你这么想的,那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去做了,是不是?”
冥渊将卷宗放在一旁,不想跟她争论这些。
他伸手,握住了宁三月的手腕,直接要带她离开。
“你放开我!”宁三月更生气了,这人道理说不通,还总是干涉她的自由。
“回家。”冥渊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只想快点带她离开。
“我不……”宁三月挣扎着。
她刚想发火,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冥渊立刻拉着她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宁三月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口传来几道敲门声,伴着一道声音:“王妃,您还在忙着吗?”
宁三月蹙眉,这声音……好像是户司许司正,他怎么过来了?
宁三月抬了抬手,示意冥渊松开她。
冥渊松手了,他眼神犀利地看向门口。
宁三月给了冥渊一个眼神,随后朝着门口走去,隔着关闭的门,她问道:“许司正是吗?有事吗?”
对方笑了笑,道:“王妃莫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