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本就是救死扶伤之地,看见半路晕过去的路人,救济一下也是正常的。
宁三月进了屋,顺着伙计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简陋的木榻上,躺着一个人,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也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但是,那人穿了一身天青白的衣袍,上面有大片的祥云暗纹,这怎么看……都像是百里玦……
宁三月目光微顿,随后朝着里面走了过去,她走到近处,朝着那人看了过去,却发现,果然是百里玦。
这就稀奇了,百里玦才从宁府离开不久,怎么又好端端昏倒在街上,还正巧被国医馆的人给救了?
宁三月看了伙计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与他一同出了屋。
伙计一脸纳闷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宁三月蹙眉,问道:“你从哪里救的?”
伙计想了想,道:“不远,就九里街那边,那里没什么人,将军府被烧了之后,那一块的百姓都搬走了。”
九里街……
将军府就在九里街,不过,如今将军府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了。
百里玦去那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觉得被柳韶音欺骗了,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不安,所以对着将军府的废墟忏悔去了吗?
宁三月只觉得可笑。
人都死了,惺惺作态又能给谁看?
“姑娘,他……他没事吧?”伙计小声问道,“他好像在发烧。”
伙计见宁三月脸色不太好,他也挺有眼力劲儿,大概也猜到宁三月可能不喜欢里面那个人。
“要不……要不我们再给他送回去?这人是不是救得不大对啊?”伙计又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宁三月淡淡地说道,“救人从来就没有对不对的,你们只是尽到了医者的本分。”
“那……那我去给他熬点药?看他衣服,也不像是普通百姓。”伙计说道。
“等我去看看,别急着熬药。”
“好嘞!”
宁三月也不知道百里玦是怎么回事,总要去看看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转身进屋,伙计也赶紧跟了进去。
百里玦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很白,没有血色,没有生机。
伙计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道:“姑娘,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我也试着诊脉,发现他脉象是很虚的。”
宁三月走了过去,侧身坐在一旁,她审视的目光落在百里玦脸上,也摸不准百里玦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百里玦看起来不太对劲。
她伸手落在百里玦的脉搏之上,仔细诊脉。
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伙计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位公子……伤得很重吗?”
宁三月慢慢收回手,沉声道:“他中毒了。”
“啊?”伙计脸色一变,“中毒?可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不是才中的毒。”宁三月沉声道,“这毒至少已经两年了。”
伙计瞠目结舌:“两年?那他还没死啊……”
宁三月看了伙计一眼,伙计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
这个嘴欠……
“能解吗?”伙计小声问道。
宁三月摇了摇头,道:“解不了。”
伙计听见宁三月这话,便闭嘴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宁三月转身走了出去。
百里玦中的也是一种奇毒,但是,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今日,柳韶音的事刺激到百里玦了,才让百里玦毒发。
他的愧疚也来得太晚了……
宁三月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了伙计。
没一会儿,孙大夫就将最近的脉案送了过来。
她翻开脉案,耐心地看脉案。
孙大夫问道:“姑娘,您上次说,会来帮手……人呢?”
他可等了好几天了。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宁三月低着头,又对孙大夫说道,“对了孙大夫,田七和石斛救了个人,你去看看那人情况如何了。”
“这俩孩子……救了人?”孙大夫有点愣住。
这两个伙计都是医馆的学徒,半吊子医术,最少要打杂个几年才能正式作为学徒协助看诊。
宁三月抿唇,点点头道:“遇到别人晕在路边,他们将人带回了医馆。”
“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给带回来?这可不妥。”孙大夫蹙眉,只觉得这两个孩子还是太单纯了点。
“救都救了,你也别怪他们了。他们能出手相救,说明他们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善心,初衷总是好的。”宁三月提醒道。
孙大夫点点头,道:“那确实是这样,行,那姑娘您先看着,我去瞧瞧病人。”
孙大夫说着,便是去找百里玦。
宁三月很快就标注好了脉案,等再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下雨了。
春雨绵绵,润物无声。
雨一下,来看诊的病人也就更少了,尤其,国医馆的人气一直都没有那些大的医馆高,哪怕现在很多人知道国医馆能治疑难杂症,可这世上……疑难杂症也总比普通病症的人少得多。
她站在廊下,听雨看花,心中也生出几分茫然。
明明,今日已经大获全胜,她应该高兴才对。
她离为将军府正名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宁国公这里只要深挖一下,他诬陷将军府的事很快就能有眉目了。
至于柳韶音……她会不会承认其实也不重要了,即便她能从冥狱司回来,也不可能再回到百里玦身边了。
“下雨了,湿气太重,你可得多穿点。”绿叶拿了个披风过来,直接披到了宁三月身上。
宁三月回头看向冷着张小脸的绿叶,忍不住笑起来:“你看你的脸,写满了不高兴。”
“我能高兴得起来吗?你要是病了,我还得照顾你呢!”绿叶小嘴翘了翘,说道。
宁三月无奈地笑了笑,道:“我有那么废吗?你真当我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