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月一直昏睡到第二日清晨才醒。
她刚醒,冥渊就走了过来。
她这一晚上都是睡在冥渊的床上,而冥渊自己则是一直陪在房间内。
她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有些恍惚:“天亮了。”
“你再不醒我都得叫醒你了。”冥渊道,“准备准备,今日重审,你总要到场的。”
宁三月点点头,看着冥渊,道:“谢谢你,小师叔。”
冥渊定定地看着她,道:“真要谢我,就好好保重你自己吧!”
他希望她不要受伤,可是,她却一直在受伤。
宁三月低着头,有些话也确实不好说。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你离开这里吧!”冥渊又道。
宁三月抬头看向冥渊,道:“不行,我不能走。”
冥渊眉头一皱:“你还想做什么?留下来嫁给百里玦?”
宁三月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眼里我就只有嫁人这件事了吗?”
冥渊:“……”
“我现在只能为我爹娘洗刷冤屈,他们没有通敌叛国,将军府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宁三月轻声说道,“可是,我爹娘战死沙场的事也满是阴谋啊!”
冥渊目光微顿。
宁三月痛心疾首地说道:“他们战死沙场,却不是死在敌军的手里,而是被自己人出卖才落得如此下场的。那背后之人藏得太深了,这一年里,我一直在调查此事,可每次有一点点进展之后,线索就会断掉,让人毫无头绪。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去查清楚这件事。”
为爹娘报仇,那也必然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
“所以,你还是要留在京城?”冥渊问。
从私心里来说,冥渊当然不希望宁三月留在京城。
京城就是个大染缸,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希望她能喜乐安康,自然不可能再继续留在京城。
可很多时候,他知道,他劝不住。
“我得留在京城,将军府的荣耀,我会一点点找回来的。”宁三月肯定地答复。
冥渊看着她,终究也没再说出阻止她的话来。
他能如何?
他也只能听她说,然后默默为她做该做的事。
“对了,我昨日入宫一趟。”冥渊对宁三月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之间的什么关系?”宁三月蹙眉,“你是我师叔?还是……你是我夫君?”
夫君?
冥渊听她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脸一红。
他目光微转,说道:“两年前上元节之事,有人将此事告到了百里修那里,百里修声称见到我带你出宫。”
宁三月顿时明白了冥渊所言:“所以,百里修是说,我中了合欢散,却被你带出宫,他觉得我们之间早就不清白了?”
冥渊看了宁三月一眼,他也有些无奈。
她所有的话,竟然都能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也很直白。
宁三月扯了扯唇角,道:“想必百里修也就是这两日才知道这件事,否则,以他的性子,怕是两年前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这背后之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软刀子丢得挺利索。”
“背后之人是谁?你知道?”冥渊问。
“当然不知道。”宁三月摇头,“我要是知道,早就去收拾了。昨日,圣上请你进宫,就是对质吗?他是不是觉得……你很早就与我勾结?”
“他当然不会明说。”冥渊也知道,皇帝早这么想了,但是没有证据,也不敢明着说这番话。
“百里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上元节之事,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于你名声不利。”宁三月对冥渊说道。
这件事一出,所有人都会觉得,冥渊是早就对自己的侄媳妇有所图谋。
“你担心我名声,怎么不担心你自己的?”冥渊问。
“我又不在意。”宁三月不以为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蜚语也不会打倒我的。”
冥渊听着她说的话,不觉得笑了笑。
他低声说道:“我已经向师兄坦白我们的同门之义。”
“圣上知道你是我小师叔了?”宁三月惊了一下。
冥渊点头。
宁三月又是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那他知道我们是出自哪个师门了?”
“这倒不知。”冥渊道,“师门秘辛,自是不能对外言说。”
他们的师门如今就剩下他们两人。
皇帝只知冥渊从小就被送去学艺,可他从来也没过问过冥渊修习的哪家心法。准确地来说,皇帝根本不在意冥渊拜入哪个门派。
冥渊说宁三月和他同门,皇帝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冥渊很小就被送去学艺,学了十多年才回到京城的。
宁三月听了冥渊的话,想了想还是劝慰了一下:“即便他们知道我们出自哪个门派又能如何?这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宁三月说着,又问道:“所以,你解释了我们俩的关系之后,上元节的那件事……皇帝他们就信了?”
冥渊看着宁三月,目光幽幽地说道:“那不然呢?你难不成还希望他们不相信?”
宁三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当初差点是她犯下了不可逆的错误,但是好在冥渊有着清醒的大脑。
“总之,小师叔,谢谢你。”宁三月这一句是非常认真的,她对冥渊是真的有感激之情的。
冥渊看着她这般,也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好好的就行。”
他要求也不高,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师叔。”宁三月再次道谢。
“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冥渊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宁三月。
下一瞬,青枝进了屋。
她看见宁三月起来了,连忙上前扶住她,道:“你起来了不会喊我一声吗?小心一点。”
宁三月失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来得正好,你帮我换一下衣服,收拾收拾,准备去天听台了。”
青枝抿唇,点点头,帮宁三月梳妆打扮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宁三月那满是病容的脸就已经被修饰得差不多了。
“走,出发。”宁三月很有信心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