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心情不太美丽。
任谁都能看出来。
陈薇瞄了眼讲台上的好朋友，又看了看方安和高彬。
回头又扫了眼堵在前面那拎着东西，一副可怜模样的程成。
突然咳了声。
“喂，方安，倒垃圾去啦……都扫得差不多啦……”
“什么扫的差不多，第三组不是刚开始扫么……垃圾都还没满……”方安话说到一半，却也是被陈薇扯了扯衣服，是瞬间就住了嘴。
“啰嗦……再不倒，一会垃圾房都要锁门了。对了，高彬你也来帮忙？”
她回头对那坐在自己位置上，说是留下来帮忙，其实就是在看小说的高彬喊了句。
“喔！陈薇小姐叫到，我定万死不辞！”高彬是立马就放下了小说。
“啧，说得好听，刚才我在搞卫生，你怎么不帮忙。”
“你这不是没叫我么？”
“自觉，懂不懂什么叫自觉啊！”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就打情骂俏，能不能拎好点！”
三人就这般闹腾着，拎起来放在教室后方的垃圾筐。
明明三人抬着有些多余。
但是他们却还是一同走了出去。
独留，女孩和男孩，留在了这教室里。
邱钰也没管自己好朋友和其他两人的离去。
只是没好气地瞥了眼程成，回身拿起了黑板擦，想擦去黑板上的粉笔字。
女孩的马尾甩动着，那在发丝中若隐若现的哆啦a梦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外套沾了些粉笔灰，她却也是没有怎么在意的样子。
“早上偷溜出去不知道是干嘛，下午又偷溜出去，你呀，真就不怕被记过啊……被阿姨叔叔知道了你在学校干的事情，不骂死你才怪。”
女孩的声音，像是在抱怨，又似在担心。
程成一时间分不清哪种情绪是主流。
但是他却看清楚了黑板最后擦剩下的字眼。
上面分明写着他和邱钰的名字。
女主角是谁并不意外，这种就是大家默认的事情嘛。
“男主角？又我？”
在他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黑板变回了黑板，粉笔的笔迹不再存在。
邱钰把粉笔擦放回了讲台上，拍了拍手。
大概是又我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女孩的情绪。
她皱起了眉头，回道。
“是呀，谁让你这次不在，上次班会不也提名了你么？你又只会说，呀，我才不要演舞台剧，这种东西太羞耻啦~~~这类话。”
邱钰学了学程成的声调。
少女清脆的声线自然是发不出男孩的声音。
但是神态，却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大概，就是青梅竹马才能有的模仿力了吧。
还未等程成回答。
邱钰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次好啦，你翘课不在，崔金刚提名你，大家也投你，你想反对都没机会了，就是你咯！”
自己有很反对这件事？
程成拎着袋子愣在了门口。
屋内的女孩还在那里碎碎念着。
很是啰嗦，却又很是可爱的埋怨模样。
对于这所谓的文艺汇演，程成脑中并非没有记忆。
他记得自己似乎真就是所谓的男主角。
对于高中生而言，他们也根本没法演出什么很有艺术性的内容。
说白了就是上去念台词罢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上台那天，邱钰很漂亮。
盛装的她，似乎绽放了最好的青春年华。
以至于，自己台词都说得磕磕绊绊。
差点让这场准备了许久的小演出，沦为闹剧。
最后还是靠台下的方安和高彬拼死给自己举提词板，才混完了全程……
至于舞台剧演了什么，他那是已经记不清楚。
不过！
现在这件事情不重要！
程成被门外的风一吹，激灵了一下。
总算是想起了对他而言，目前更重要的事情。
礼物！自己千辛万苦，去买回来的礼物！
低头看了眼那书袋。
他咬牙向前跨了一步。
没有等对面有什么反应。
直接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师傅……别念了，我又不是孙猴子……喏，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啦！十七岁了！十七一枝花啦！”
程成的话，语速并不快。
一直注视着女孩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本来还在碎碎念的女孩是愣神了一瞬，大抵是被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程成给吓了一跳。
身体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
直到厚厚的外套，抵到了讲台边上。
程成的礼物，就这么递到了她的面前。
虽不是九九八十一难。
也是耗费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来回外加可能不知道多少字检讨，换来的，礼物。
女孩在愣神了半晌后，试探性地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你是去买礼物了？”
邱钰似是绷不住地咧嘴大笑了起来，大概是怕笑得太过不雅观，甚至还用手背挡了挡。
“你是傻的么？”女孩笑着又补了句。
“啰嗦……这不是看见你很喜欢……我就去买了新的么！”
邱钰的笑很好看。
这一趟……好像在这一刻，便变得值当了不少。
“什么东西啊？”
邱钰自然是没有摆出什么见外的姿态，她直接就接了过去。
然后打开了那袋子看了眼。
“新华书店？我看看……书？”女孩在看清封面后，笑得多少有点前俯后仰。
“有什么那么好笑！我下午看你一直在看，你那本这么破，一定是旧版的吧，这新的……说不定有更多东西看。”
这夸张的笑声，让程成一时间摸不准，这礼物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不要就给回我！”他有些恼火地想把书捞回来。
结果女孩却往后仰了仰，依旧是笑得大声。
“哈哈哈，送给我还有拿回去的？这可是我生日礼物啊！你也不怕折寿！”
只见邱钰是笑着，把那书拆了封皮，打开看了起来。
大概是在扫目录吧。
这肉眼可见的，就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会不会……
这就是自己在等待的时机呢。
虽然外面的风呼啸得不够好听。
虽然这教室里环境不够浪漫。
虽然……虽然自己好像还没怎么准备好。
但是……这也是个时机。
他僵硬地又往前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