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配上窗外寒风。
构成的是冬日晚自习的记忆。
程成咬着笔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自习课时间，写下了3000字的废话。
难看的字，正好能搭配这废话连天的检讨书。
他边写边看着前方的邱钰，她发丝由湿到干，不时伸懒腰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嘿嘿，我的随身听，嘿嘿……”
而比较煞风景的是，坐在他旁边的方安。
他像个痴汉似地将那随身听摸来抚去，直到程成是再也忍不住。
“大哥，没电了就别摸了，摩擦能生电是没错，但是你这种擦法是不够的……”
“什么摩擦生电，我只是很久没有看到我的宝贝随身听，我高兴而已！”
“好好好，你如果不想你的随身听又被收掉的话，你最好先放到抽屉里……一会又被缴了我就笑死……”
程成努了努嘴，示意前面外面走廊，好像有些人影在走过。
直接是把方安吓得抖了抖，连忙是把随身听塞回了抽屉里。
然后翻开练习册装模作样地在那写写画画。
晚自习突然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看小说啦，看动漫啦，看杂志的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黑影。
在那慌乱地切换着自己的晚自习姿态。
多少有点囧。
也有点好笑。
但是这就是高中生的日常。
在数年后，程成拥有了所谓的自我时间之后。
他却又会重新怀念起了这种偷看杂志，偷看小说的日子。
本来是能通宵达旦看的小说，也会在高三那年，完成那6月8日的中国式成人礼后，变得不再那么有吸引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程成抬头看了眼身边那些慌乱的同学们，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外面的不知名老师又巡了两圈。
最后，是下课铃驱散了这巡夜人。
大概，他也要去休息了吧。
无数伸懒腰的声音就在那下课铃后刹那间，灌满了整间课室。
而想出去走廊的人，也与此同时拉开了温室的房门。
让外面的寒风倏地冲了进来。
卷走了温度，也卷起了无数惊叫。
“啊~好冷啊~”
“呜……什么北风呼号啊……夸张。”
“还笑，快关门啦！”
“出门的记得关门啊！你们这群鸡掰人！”
叫声和叫骂声在课室中回响。
坐在程成前方的邱钰也不例外。
她自己拉起了自己的外套，笑骂着缩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砰地撞到了程成的桌子。
陈薇则是直接选择了抱住了邱钰的腰肢，试图躲到怀里。
可恶……这女人在揩油！程成看着陈薇的动作，一时间是有些不忿。
但是却也没敢出声。
毕竟邱钰已经转了过来，看向了他。
那笑容还未敛去，是弯起的眉毛和嘴角扬起的弧度勾勒出的笑脸，少女咯咯咯地在那笑着。
“别挠我别挠我！痒啊！橙子救命！救我！”
下课后的打闹。
是稀松平常。
比起边上那群鬼叫着不知道是日语还是英语的男生，这陈薇和邱钰已经算是小打小闹的那种。
只是邱钰的话，也是着实让程成为难。
怎么阻止？
他也抱上去？
这不太好吧……
所幸好快陈薇就玩腻，笑着揩了最后一把油。
“呜，小妞真棒，这么怕痒，到时会不会怕老公啊？”
陈薇装着那些油腻大叔的样子，说着骚话。
但是一个少女，再怎么装，也只是为这青春的气息增添风味而已。
无伤大雅，也根本油不起来。
最后惹来的自然是邱钰恼怒地一阵乱挠。
“嘿嘿，我可没你怕！”
两人像个小孩似地打闹了一阵。
最后依然是邱钰不敌。
她也只能投降。
“别挠了别挠了，我输了我输了！！！啊！我都说我输咯~~~”
笑声有些变形，自然是因为被迫的缘故。
而方安坐在后面，看完了全程后，给出了相当装逼的评价：“好幼稚啊你们。”
“哎，高中生是这样的啦，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成熟的。”
高彬也是一副看穿世事的样子，话是说得老气横秋。
却在一瞬间就被陈薇戳穿。
“前两天校运会不知道是谁带头在操场那里挖了个洞，在那里弹玻璃球……”她嘻嘻哈哈说出了校运会时的事。
“这叫找回童真！”
方安尝试解释。
“啊对对对。”
“而且弹玻璃球也是要技术的好么！”高彬也在试图说明。
“啊对对对。”陈薇和邱钰却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他们：“高二的学生趴在那里弹玻璃球，真的好成熟哦！有人可是拍了下来的哦！”
“拍下来了！是你们！可恶，那就不得不杀人灭口！”
“干掉她们！”
方安和高彬同时拿起了尺子。
在那装腔作势。
“好了，不逗你们了，这么蠢的画面，谁会浪费内存卡去拍你们啊！”陈薇哈哈一笑。
是让方安和高彬同时松了口气。
肉眼可见的，他们额头上面有着细密的汗珠。
这种冷死狗的天气里，能出汗，也是不容易的。
程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完了全程的闹剧。
嘴角是不自觉地在上扬。
这种感觉真好。
如果……如果可以永远留在这个时间。
是不是会更好呢……
他忽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然后，又迅速否决。
并不是因为外面挂着的倒计时。
而是。
就这样下去……
再一次享受完高中……甚至大学，然后出到社会。
他与她的未来，真的能改变么？
程成深吸了一口气。
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随身听盒子，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今晚……就送出去吧。
程成这般想着。
却也是马上就被人打断了思绪。
是邱钰边擦掉眼角那笑出来了泪滴，边说话。
“呼……笑死我了……不闹了，上厕所去……”
“啊我也去！”
“嗯？那我也去吧。”
“哎，大家都去，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吧！”
邱钰陈薇方安高彬几个本来还在闹的家伙。
突然间决定聚众上厕所。
这向来也是课间的保留环节。
即便外面现在是寒风呼号，也没能阻止他们决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