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里疯了一天的肖剑文,精疲力竭了,加上他一天没有进食,更是觉得饥寒交迫,而结拜“哥哥”又不知去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出去了,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难道他不要吃饭?难道他是神仙?肖剑文百思不得其解。
找不到东西吃,怎么办?
已经疲惫不堪的肖剑文,准备睡一觉再说。
正准备睡觉的肖剑文,突然发现,酒糟鼻提着一个野兔一蹦一跳的回到了洞里,嘴里还大声叫唤着:“小弟弟,来来来,帮哥哥剥了这兔子的皮,等一会就有吃的了。”
正忍饥挨饿的肖剑文一见,也高兴起来了,连忙接过兔子,酒糟鼻则点燃了一根松树枝照明,洞里顿时有了光亮。
但是,肖剑文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更没有剥过兔子皮,他拿着兔子,左看右看,不知如何下手。
“哈哈哈,小弟弟你好像没有干过活啊。”酒糟鼻大声喊道。
肖剑文满脸通红,不得不老实交待:“老哥哥,我的确没有剥过兔子皮。”
“来来来,让老哥哥我来,”酒糟鼻接过兔子,拿起一把刀,三下两下就把兔子皮剥得干干净净了,他一边剥皮,一边说:“一个人得学会野外生存,否则,当你遇难的时候,就会无所适从了。小弟弟,你说是也不是?”
“哥哥说的是。”肖剑文答。
肖剑文觉得奇怪了,疯疯癫癫的老哥哥,怎么一下子变得斯文起来了?
酒糟鼻拿来许多干柴,点燃火,又拿了几根不容易起火的木材支起一个架子,把兔子放在上面。
洞里顿时暖洋洋的。
“小兄弟,你知道昨天我跳舞,是什么舞吗?”
“醉拳”肖剑文答。
“果然聪明!”酒糟鼻笑了。
“我听方丈说过,醉拳是少林寺失传了的拳法呢。”肖剑文望着酒糟鼻。
“哈哈哈哈,他淳朴知道个屁。”酒糟鼻笑得更得意。
“小兄弟,等一下我们吃饱了,正式教你醉拳,”酒糟鼻头一偏说。
“小弟谢谢哥哥了。”肖剑文满心欢喜。
“老哥哥,可不可以把我身上的网拿掉,我不舒服呢。”肖剑文突然提出。
“不可以,不可以,你起码要穿两个月”酒糟鼻回答。
“什么?两个月?”肖剑文急得大喊:“那我怎么洗澡啊?”
“洗什么澡啊?我老人家两年没有洗澡了,照样过日子啊,哈哈哈哈。”酒糟鼻大笑不止。
肖剑文差一点呕吐起来。一个人两年不洗澡,想也不敢想啊。
不一会,洞里香味四飘,兔子已经烤熟了。
酒糟鼻打开肖剑文拿来的酒桶,大喝特喝起来,又把酒桶递给肖剑文,肖剑文也不客气,接过酒桶喝了几口,又撕开兔子,递给酒糟鼻一个腿,自己却只吃兔子背上的肉。
酒糟鼻很是高兴,他见肖剑文如此有礼有貌,内心一阵喜悦:“看起来老子没有看错人。”
吃着香气扑鼻的兔子肉,喝着几十年的美酒佳肴,酒糟鼻突然哈哈狂笑:“这神仙一般的日子,舒服得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这自由自在的日子,谁也管不着我老人家,比做皇帝还舒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小兄弟,咱们喝酒。”
肖剑文终于明白,酒糟鼻是在喝酒以后,才会发疯,不喝酒的时候,还是个正常人呢。
果然,酒糟鼻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他摇头晃脑,说天道地,天下之大,唯他是老大了。酒糟鼻笑罢,拿起酒桶,咕噜咕噜猛灌着酒,突然他又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哥哥,你又怎么啦?你怎么又哭啦?”肖剑文也有一点晕头转向。
“没有酒了,没有酒了,没有了,呜呜呜,呜呜呜”酒糟鼻大声哭着。
“你那个大酒缸里,不是还有许多酒吗?你昨天都说要把我丢进酒缸,用酒淹死我,把我做成酒尸体啊。”肖剑文问。
“你笨啊,那是水啊,不是酒啊,我怎么舍得用酒淹死你啊?可惜了酒啊。呜呜呜,呜呜呜,”
“乖哥哥,不哭不哭,明天我去少林寺,搬一个酒缸来,我们哥俩慢慢的喝,好不好啊?”
“哈哈哈,好好好,”说变脸就变脸,酒糟鼻改哭为笑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肖剑文哭笑不得。
“嘻嘻嘻,你明天去少林寺也好啊,他妈的,去看看那些秃馿,是不是在偷吃大鱼大肉”
“大哥哥,可不要乱说话啊,他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和尚啊。”
“狗屁,狗屁,狗屁狗屁狗屁狗屁......哈哈哈哈......”酒糟鼻笑疯了。
突然,酒糟鼻一本正经的说:“明天吃肉,没关系啊,明天可以吃肉,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为什么明天可以啊?”肖剑文不得其解。
“你个呆子,笨蛋,蠢猪,白痴,......狗屁不通的家伙......”酒糟鼻狂骂不止。骂到没有词了,才大声叫道:“明天是正月十五了啊,哈哈哈哈,笨弟弟,明天过元宵节了啊。这些秃馿,过年不敢吃肉,每年正月十五,躲着吃肉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明天元宵节了吗?春节过了吗?”肖剑文掐指一算,果然是早就过年了,自己是十一月出事,现在来少林寺两个多月了啊,连过年也忘记了,他立即起身说,大哥哥,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朝洞外冲出去。
后面传来酒糟鼻撕心裂肺的哭喊:“你如果不回来,老子就死给你看,呜呜呜......”
肖剑文回头大声喊道:“放心吧!我就会回来”
肖剑文冲出去不远,还听到酒糟鼻的哭声,他突然又返回山洞,伸出右手小指。
酒糟鼻一看肖剑文返回,高兴得跳了起来,又看到肖剑文伸出右手小指,连忙也伸出右手小指,勾住肖剑文的指头,两个人一齐大喊:“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变,哈哈哈哈哈”
肖剑文再次冲出去。这一次洞里却传来“哈哈哈哈”的疯笑声。
半夜时分,肖剑文敲开了淳朴方丈的房门。
正在想着肖剑文的淳朴,打开房门一看,两天不在的肖剑文回来了,他高兴的看着邋邋遢遢的肖剑文,突然,他一眼发现肖剑文身上穿着伸缩增力网,大喜!
“你果然有奇遇,剑文!”淳朴高兴的说道。
肖剑文急急地讲述了这两天的所遇。又说道:“我想提些酒去洞里,如果有饭,也想带一些去”
“有,有,有,你带些米去,特别是酒”方丈连忙回答。
淳朴立即给肖剑文准备食物,拿来一根扁担,让肖剑文担着,还嘱咐道:“如果老头子让你回来,你就隔三差五回一次少林寺,带写食品去,不要饿着了。”
肖剑文担了满满的一挑子东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山洞。
到山洞时,天已微微发亮。
酒糟鼻已经是鼾声如雷的睡着了。
肖剑文也不叫他,把东西放下,找个地方也睡觉了,他已经累得不行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看看身边,已经不见酒糟鼻的踪影,肖剑文正纳闷,不知道怎么办,左瞧瞧,右看看,发现洞壁上隐隐约约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他站起来,凑近前去,一看,竟然是武术招式图案,按照壁画一招一势比划起来,
肖剑文越练越起劲,不知不觉间,把洞壁上的图案动作都练了一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看看酒糟鼻还没有回来,肖剑文意犹未尽,又从头到尾练习一遍......他发觉越练越有精神,于是反反复复的练习着,心想反正无所事事,就当是提高身体的力度吧。
正午,肖剑文觉得饥饿难耐,唇焦口渴,于是打开少林寺担来的包裹,只见里面有米、油、盐、干菜,还有一大块猪肉,两大桶酒,酒桶是封闭好的,但是没有熟食,管它三七二十一,喝几口酒再说,他拿起桶一气喝了个饱,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一个通宵没有睡觉,刚刚空腹喝酒,这成年老酒,劲道十足,他一气喝了个痛快,岂有不醉之理?
“这就对了,哈哈,这就对了,对对对......”随着这怪怪的笑声,酒糟鼻从洞外一摇一晃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肖剑文又说:“十分醉,才有十二分力气,哈哈哈......”
他突然出手,分别按了按肖剑文的人中、太阳、涌泉穴位,只见肖剑文悠悠转醒......却站不起来,酒糟鼻又拿出酒葫芦对着肖剑文的头上倒了许多清清凉凉的酒,使得肖剑文清醒许多。酒糟鼻笑呵呵的一边说:“睁开你的眼睛,好好地看着我老人家玩儿......”一边摇摇晃晃的手舞足蹈起来,开始清醒的肖剑文,知道酒糟鼻在传授他的武功,他也曾听淳朴方丈说过,醉拳是少林寺的不外传之法。他不敢多想,也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来,跟着酒糟鼻比划起来: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斤......”酒糟鼻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起势,他接着又念道:“吕洞宾,酒醉仙,背着双飞剑,劈手劈脚随他便,两手如矢,直利牵拳。反后步,身要偏,偏时要闭阴囊现,从上劈下,石压山巅......”
紧紧跟着酒糟鼻手舞足蹈的肖剑文,身子跟上了,手脚却乱套了,手脚跟着了,身形又不行了,一时间手忙脚乱......酒糟鼻也不管肖剑文是否看清楚了,还是接着往下教:
“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接着道:“铁拐李,酒醉仙,金刚圈,左投右撞随他便,虽则是,黄莺磕耳,也需要,脚管肩先,脚儿弯,好勾臁,勾时正中人后面,翻身进步,身倒脚欣”
“汉钟离,醉步抱埕兜心顶......汉钟离,酒醉仙,葫芦儿,肩上安,绕来绕去随他便,随他便,虽则是,玉山颓样,也需要,躲影神仙,膝儿起,撇两边,起时最忌身手便,牵前踏步,带飞推肩......”
“何仙姑......韩湘子......张果老......蓝采和......曹国舅……”
跟着跟着,肖剑文已经晕晕乎乎的跟不上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干脆认认真真的看着......反而觉得多记得一些......
......,......,......
酒糟鼻演练完醉八仙最后一招,突然一个腾空翻,倒在酒桶旁边,顺手端起酒桶,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
聪明机警的肖剑文,虽然没有学到几招,却看出了其中的一些巧妙:似醉非醉,暗含杀机。他不再迟疑翻身朝酒糟鼻拜了下去,嘴里喊着“祖师爷在上,受徒孙一拜......”
“哈哈哈哈哈,......什么祖师爷?徒孙?狗屁不通,淳朴也得叫我大师祖......”说话间,酒糟鼻一个翻身,拉着肖剑文说“来来来,今天咱们不理会那些狗屁世俗,咱们正式拜把子,结拜兄弟,哈哈哈,咱哥俩把少林寺,闹得鸡犬不宁,才有味儿.......哈哈哈哈”肖剑文本来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加上几分酒醉,一听这话,高兴得又跳又叫,连连拍掌叫好,并且还说:“拉勾”说着把手伸了过去,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变.......哈哈哈哈哈哈”山洞里传来了欢乐无比的哈哈大笑,夹杂着欢呼声......在那放荡不羁的狂笑声中,一老一小竟然拜了八拜。
一连两个月,肖剑文在洞里和酒糟鼻一起练习醉拳,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醉拳里的奥妙之处,领略其中要点,不懂就问老哥哥,酒糟鼻也不厌其烦的教着肖剑文......
终于,肖剑文在老哥哥的倾囊相授之下,武功突飞猛进。
饿了吃几口红薯,运气好的时候还有兔子肉吃,喝几口酒,每天醉晕晕的,加上少林寺带来的食物,让着哥俩的生活锦上添花,过得甚是惬意,酒糟鼻很久没有如此享受了,他每日高高兴兴的教肖剑文武功。
酒糟鼻也不含糊,尽心尽意、倾其所有,肖剑文尽得要领,他将醉拳使得得心应手。老哥哥也惊叹肖剑文的领悟力,乐乐呵呵的执手相传。
一日,肖剑文问:“老哥哥,醉拳的心法是什么?”
“罗汉拳的心法是什么?小兄弟?”酒糟鼻反问
“罗汉拳的心法是,无念为宗,气行六脉,守心住缘,止心不乱........”
“够了,够了,”没等肖剑文说完,酒糟鼻打断了他的话说:“老调重弹,都是些陈规旧俗,醉拳的要领就是:形醉神不醉,步醉心不醉,虚守实发,遇击而避,趁虚而入,混淆视听,指东打西......不过,老哥哥认为,这些所谓的心法,皆为陈词滥调,与敌搏击之时,不可刻板遵循,要灵活运用,随心所欲,才能够变化多端,使敌人防不胜防......比方说,你与敌对打,发现敌人无懈可击时,则可以以假乱真,自暴空门,引敌来袭,再寻找对方的软肋,一举击之,而每一击又不一定成功,否则每一次打架,一下便够。所以要绵绵不断的诱导敌人和寻机打击对手,一个人不可能一直没有空隙,一旦发现空隙,就趁隙致胜.........哇塞,小兄弟,你看看多啰嗦,一下子说不完,反正,你在打架的时候,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啊.......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活命之宝.........哈哈哈”
肖剑文心领神会,自言自语的说:“难怪那天淳朴方丈说,没有心法就是致胜的心法......”
“什么?”酒糟鼻急问“没有心法,就是致胜心法,谁说的?”
肖剑文把自己那天与淳朴方丈的对话告诉了酒糟鼻,酒糟鼻大声笑着说:“哈哈哈哈,淳朴这小子进步了.......哈哈哈”
又过了几天,肖剑文对酒糟鼻说:“老哥哥,你看看,我身上的网罩,可以解开了吧?”
原来,酒糟鼻一直没有解开肖剑文身上的网罩,他知道这玩意不影响吃喝拉撒睡,而可以练习韧劲和耐力,他笑呵呵的说,你自己把头顶上的结解开,往下一拉就可以了,肖剑文果然摸到头顶的结,急忙解开,从上至下,一下子就解下来了,突然间肖剑文觉得无比轻松舒畅,那么多天,他每一次伸手伸腿,都必须用比平时大许多的力气,因为这个网罩,一直往里面收缩,突然卸下它,竟然凭空大了许多力气。他终于明白酒糟鼻的苦心,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老哥哥......”
“呜呜呜呜......”酒糟鼻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就像小孩子似的:“小兄弟,你是不是要走了,不要老哥哥了,呜呜呜呜.......别忘记了,我们拉过勾啊.......呜呜呜”
这一下,使肖剑文哭笑不得,从少林寺到这里就几里地,虽然要翻山越岭,也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看起来他的老哥哥真的还是小孩子心理。殊不知酒糟鼻几十年来一直隐居于此,不与外人接触,孤单寂寞,他正在担心自己的武学无人可传,突然间来了个肖剑文,并且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于是将他心爱的醉拳教与他,假以时日,必定发扬光大。而他也知道,不可能让他的小弟弟一直在这里陪着他,故而伤心不已......
肖剑文见大哥哥真的哭得眼睛发红,就说:“老哥哥,我今后每隔两三天就来一次,给你送酒,送吃的,好吗?我说话算数,来,咱们拉勾”
酒糟鼻一听高兴的伸出手,一老一小,两只不同的手紧紧地勾在一起,山洞里久久回荡着:“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变......”久久回荡在少林寺所在的群山之间......
来这洞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的肖剑文,想回少林寺看看了。
离开之时,酒糟鼻突然想起一件事,只见他抠抠搜搜从胸前的内衣里摸出一枚大大的绿色钻戒,给肖剑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哈哈”狂笑说:“回寺以后,看谁敢不尊敬你”
“等一等,哥哥带你看一个地方再走”只见酒糟鼻带着肖剑文来到洞底,移开一块大石头,洞里又出现一个洞,只见洞里堆积着许多书籍。
“石友三火烧少林之时,我老人家拼命冲进藏经阁,把这些拳谱和经书偷偷地抢了出来,放在这里,所以,我一直不敢离开这个山洞,也算为少林寺保留了一些文集,等到太平盛世,少林寺再现天日之时,再把这些书籍搬回少林,了却我一桩心愿啊,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这里,今后必须完成这任务啊。”
肖剑文被感动了,他流泪了,紧紧握着酒糟鼻的手,发誓说:“老哥哥,相信我,我一定不辜负哥哥的期望,必定重振少林......”
酒糟鼻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肖剑文依依不舍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山洞,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