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肖剑文正在办公室发呆，突然来了敲门的：“慕容慧的自白书”
“拿过来”
特战队员交了自白书，转身离开。
肖剑文打开十几张纸，一笔娟秀的字迹赫然出现在眼前：
各位长官：
临死前，如果以此自白书换来体面的死法，值！
我的名字是长崎美慧子，九年前我奉命潜入中国，七年前，也就是一九三四年，进入军统！
…………
最后，我再一次说明，我只杀了一个该杀的人：温柔以外，我没有其他的命案，没有！真的没有，我没有杀一个中国人。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活下去，无论是中国人民还是我们日本人民，都不齿于我的所作所为。
我只求一死，允许我再一次请求：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长崎美慧子跪求。
肖剑文看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如果真的如此，这个人可以不死！”
他拿起这自白书，来到隔壁魏师长办公室，将“书”呈給师长。
“你拿给我做什么呢？五弟。”
“请哥哥决定她的生死。”
“对付间谍，有惯例，要问什么？杀！”
“我不想让她死！”
“你千万不要乱来啊，五弟，你不会是喜欢她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后我可不敢为你说话啊。”
“哥哥太不相信我了，我之所以想留着她，是想利用她。”
“哦？说说看。”魏师长似乎来了兴趣。
于是，肖剑文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说完了吗？”
“说完了！”
“你所谓的计划，处处表现出了你的妇人之仁，与其说是你的破敌之策，不如说是你的求爱计划”
“大哥？”
“人在你手里，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不过，出了问题，可别来找我这个大哥，到时候不要搞得我狼狈不堪啊！”
“是！”肖剑文转身离去。
“特派员，我会怎么个死法。”见肖剑文进来，长崎美慧子一脸惊讶，她本来想到的是：来几个行刑的士兵，把她押往刑场……
“我得考虑考虑，不过我看了一下你的自白书，现在正在核实阶段，具体怎么个死法，到时候再说吧！我今天还是来与你聊聊天的，可以吗？”
“可以呀！”
“我们在县城的时候，高强、你、唐红梅都有大把机会杀了我，你们怎么没有动手？”
“柳春花，几次要动手，高强不同意。”
“为什么？”
“他说，要等特战队员准备袭击军火库的时候，将特战队一举歼灭，他还说，如果这一次能够全部消灭特战队员，你就再也不会组建特战队了，你组建的特战队太厉害了。”
“哦！好歹毒的计划。”
“其实，我看得出，这不是他的本来意思。”
“不是他本来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肖剑文追问。
“高长官有惺惺相惜的心情，他非常钦佩你的为人。如果不是柳下枝子一再催促，他肯定不会实施这计划的，相信我，肖长官，我说的是实话。”
肖剑文陷入沉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那为什么去某县城，他如此卖力，杀了许多日本鬼子？”
“一个叛国者，都有自己不得已的心境，在某些时候会发生逆反行为，并且会比平时更加凶狠。高强也不例外。”慕容回答。
“哎！他也的确不容易啊！其实我也有一点后悔。”
“后悔杀了他吗？”
“是的，哎！”
“我相信，如果那天他赢了，死的人如果是你，到头来，他也会后悔的，你们这是惺惺相惜，是寻找知己和对手的意识。其实，如果不是战争，你们肯定会是生死朋友，生死兄弟！”
“是的！肯定是的！”
肖剑文的眼眶红了！
沉默……
“你见过柳下枝子吗？”肖剑文问。
“当然见过，她是我的直接上司，以前经常见面，其实，你也可以说见过她。”
“我见过？那里？”肖剑文惊问。
“她长得与她的妹妹一模一样，因为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唯一不同的是，柳下枝子的右嘴角下边，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你不会就忘记了谭艳吧？”
“哦！是的是的，惠子曾经说过的！”肖剑文闭上了眼睛，思绪万千，他想起了柳下惠子。
沉默！无语！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请长官记住，你的周边可能还有危险分子，应该是与高强比较亲近的人，目的只有一个，除掉特战队，包括你！”
“还有呢？”
“没有了，谢谢肖长官来送我最后一程，谢谢！”
肖剑文从背包里取出一身崭新的衣服交给长崎美慧子说：“把这一身新衣服套在外面吧，也漂漂亮亮的离开这里。”
“谢谢，谢谢！”
看到长崎美慧子已经穿上了衣服。肖剑文轻声的说了一声：“走吧！我亲自送你！”
两个人来到离师部两公里的一个山头上，也就是十六逃走的地方。
“停下！”肖剑文道。
“是的，长官！你动手吧！”慕容低下头。
“转过身来！”肖剑文命令。
长崎美慧子慢慢的转了过来。
“给你！这是你路上的用费，足够你吃一年半载的”。肖剑文递给慕容慧一个袋子，里面有不少的钱。
“你……？……你……？”美慧子瞪大眼睛。
“这是一封信，你按信封上的地址姓名，找到他，他会安排你的一切。”
“你？特派员？你？”长崎美慧子已经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这里你肯定呆不下去了，日本你也回不去了，柳下枝子是一个毒辣之人，她会不惜一切要你的命，只有这个地方，是你最安全的地方，记住，好好做人做事，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特派员……你……？”
“这是一把勃朗宁手枪，是我自己一直都贴身带着的，给你防身用，不要遗失了，见面的时候，还给我。”肖剑文一边说，一边递给长崎美慧子一把精致的手枪，还有许多子弹。
“噗”的一声，长崎美慧子已经跪倒在肖剑文跟前。
“特派员，不不，弟弟，不，哥哥，剑文哥哥，我可以这样子叫你一声吗？”
肖剑文蹲下来柔柔的说：“当然可以！虽然你比我大两三岁，不过我还是喜欢听叫哥哥，不过，从今天起，委屈你改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叫穆荣，怎么样？喜欢吗？穆桂英的穆，光荣的荣。”
两个人急急忙忙商量了许多目前的事务，也商量了以后的联系方式……
肖剑文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慕容慧。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人了，我的命，已经属于你的了，不管今后遇到什么，我慕容慧，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今世，唯你之命是从。剑文哥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穆荣，剑文哥哥的穆荣。”
“快走吧，不要耽误了。等一下你离开以后，我会朝天开几枪的，也许我们相识太晚……”
“不，剑文哥哥，不晚！我知道我必须马上离开，但是你听我说一句，真的不晚，我……我……”慕容慧说罢开始跑着离开肖剑文。
肖剑文呆呆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突然，慕容慧急急的返回，来到肖剑文面前。
“怎么回事？你还想赖着不走？”
“我跑了，你回去怎么办啊？剑文哥哥？私自放走间谍，可是死罪呀！”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你没有骗我吧？他们不会为难你吗？哥哥！”慕容慧满脸泪水。
“谁敢？”肖剑文满满的自负。
突然，穆荣（慕容慧）扑到肖剑文怀里，不顾一切的吻着肖剑文的嘴。
然后，她柔声在肖剑文的耳边说：“剑文哥哥，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一直都在军统，我还没有真正的碰过男人，相信我，这是真的，我的身子会留给你，一定会留着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你，所以我才敢说，我们现在认识不晚，真的不晚啊，剑文，就是你不喜欢我，我也是你的！”
慕容慧说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过了一会，肖剑文抽出手枪，朝天放了三枪。
远处的树林里，回应了三声清脆的枪声。
肖剑文回头望了望慕容慧消失的路上，迈开大步，朝师部走去……
一天上午，八路军某团部，李卫民团长正在看战区日报。因为天雨，许久没有战事，让同志们休息休息也好。
“报告，团长，外面有一个叫花子找你。”
“哦？叫花子找我？”李团长连忙走出团部。
团部的大门口，果然有一个衣着褴褛的人。
“叫花子”看见李团长出来，连忙问：“请问，您是李团长吗？”
“我是李卫民。”
“终于找到你了！”叫花子一改刚才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女孩子圆润的甜甜的声音。
“你是？”
“哦对了，这是您的信！”叫花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卫民。
打开一看，李卫民大声笑道：“我这个弟弟，居然不远千里送了个人才来。好好好，请进，请进。”
来到办公室，李卫民大叫：“李坚，快来快来，剑文给我们送人才来了。”
李坚赶紧来到团长的办公室。看见一个穿得稀巴烂的人，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正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李卫民问：“你老婆杜鹃不是回家了吗？去，把客人带你家去，洗澡更衣。”
“我家？洗澡？”
“哈哈哈哈，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化妆了的，带她去吧。”
“是！”
跟着李坚，来到了他们夫妻两个临时的家，也就是一间用木板搭起来的小房子。
难怪都说八路军艰苦朴素，缺衣少食，果然如此。
“老婆，这是剑文介绍来的，我们团部的文书人员，她化妆成叫花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快带她洗澡去吧！”
“什么？是剑文引荐来的吗？好啊，来了，来了”
杜鹃风风火火赶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来人的手，进屋去了。
李坚则交待了老婆几句，回团部去了。
“剑文怎么介绍一个邋里邋遢的人来了啊？”
“你李坚不要以貌取人，说不定洗个澡出来，你眼睛都挪不开了呢”
“团长，咱们打赌吧。”
“好啊！”
“如果你猜对了，她的确漂亮，罚我请客。如果我说对了，她不漂亮，请团长请客。”
“漂亮和不漂亮没有计分标准，你李坚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等一下你就说她不漂亮，算了吧，我请客就是。”
“也不知道她的能力怎么样？团长”
“剑文不会把一个孬种送来。”
说话间，杜鹃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团部院子。
李卫民和李坚一齐朝窗户外看了去……
这一看不打紧，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李卫民轻轻的对李坚说：“快去准备钱请客，你输定了呀。”
李坚轻轻的说：“母老虎跟着来了，你先垫着，我一定还你。”
说话间，杜鹃带着穆荣已经到了办公室。
“报告，新兵穆荣听候两位长官的指示”穆荣朝二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就知道，剑文介绍过来的人，肯定出类拔萃，你看看，你看看，李坚，人家的军礼多标准啊！”
回过头又对眼前这个新兵说：“穆荣同志，我们八路军队伍里，不叫长官，相互之间都叫同志，同志！”
穆荣的眼睛湿润了，她来中国九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平易近人的团长叫她同志，很是激动。
“是，长官！同志！”穆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穆荣的身姿，联想着肖剑文的介绍信，团长李坚知道，团部来了一个高级人才，他满心喜悦的说：“昨天我和李坚打赌，他输了，答应我今天请客，刚好，穆荣同志来了，咱们为她接风洗尘，杜鹃，你去准备钱吧，我们去附近的集镇餐馆吃饭去。”
“团长，你们打什么赌啊？李坚输了吗？”
“比眼力……比眼力……我们……我们……把一本书，放在远处，谁看得远，谁赢，结果你老公输了！”
李坚松了一口气，他怕李团长把刚才的对话一不小心说出来。
“他的眼光肯定比不上团长，谁不知道团长是神枪手啊！好吧，认赌服输，我这就去拿钱去！”杜鹃笑说。
“哈哈哈哈，李坚啊李坚，你看看，你老婆就是比你懂事。”
李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旁看着的穆荣，一直笔挺的站立在原地。
李卫民亲自拿了一条凳子过来，请穆荣坐下，接着问起了穆荣的简历。
按照与肖剑文商量好的，穆荣一一作答。
“果然是一个人才，穆同志原来经过了军统的培训，还是剑文特战队的顶级报务人员，欢迎欢迎，只是我们八路军部队的条件，根本与你们那边没办法比啊，委屈穆同志了啊！”
“团长，我不怕吃苦，放心吧！”
“好好好！好！”
“好好好！团长果然知人任善！”杜鹃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不少的边区币，还有两个银元。
几个人，走路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集镇，进到一个“众志餐厅”
看了这个餐厅的名字，就知道这里的群众，团结一心，共同对敌。
其实，这个餐馆的确是堡垒餐馆，与八路军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四个人，五个菜，杜鹃还特意点了一斤酒。
两杯酒下肚，桌子上顿时热闹起来。
“穆同志，你说说这段时间特战队的故事吧！”
“有一个事情，是肖队长特别要我专题报告你们两个的！”
“什么事情？”二李异口同声。
“关于高强！”
“高强？高强怎么啦？”
“他叛变了！这是肖队长另外写给你们的信”。穆荣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团长。
李团长急急的看了信，沉默许久说：“真的无法想象啊，一个老同志，竟然被柳下枝子蒙蔽了，哎！”
“不会弄错吧？”李坚不敢相信。
“不会的，我离开肖队长的时候，师部已经接到军统的密电。电文是我接收的。再就是，这里还有一个专用的密码本，肖队长说，是你们双方今后的专门密码本”
“看起来肖少爷进步巨大啊！”
“请问团长同志，这里是不是有一个肖十六啊？”
“有啊！对了，你们是同事啊！我应该想到的，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去叫他来一起吃饭。”
“我帮你们去叫啊！”饭店小二刚好进来送菜。
“好好好，麻烦你了，”团长立即写了一个纸条，递给饭店小二。
小二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肖十六进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慕容慧”大喊着“慕容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肖十六，你不欢迎吗？”穆荣也伸出手。
两个曾经一起战斗的战友，紧紧地握着手。
“慕容姐姐，你好漂亮啊！在我们八路军这里，你肯定是最漂亮的人了！”肖十六又对团长说：“想不到剑文哥哥舍得放走慕容姐姐，慕容姐姐可是特战队里面的高手啊，她不但精通几国语言，精通电讯，特别是，她还是少见的神枪手和武术高手啊。在那次某县城的战斗中，如果不是姐姐的掩护，我早就没有命了啊！”
二李相视一笑！他们没有必要再对穆荣进行考察了。十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人嘛。
肖剑文果然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特别是“穆荣”的名字，取得太好了！与“慕容”几乎叫法一样一样的哈。
起码对刚来的穆荣，起到了好作用。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穆荣又对十六说：“十六弟弟，现在我得告诉你，我不用军统的名字了，我现在已经是八路军战士，用回原来的名字：穆荣”
“你还是慕容姐姐啊，没有改呀，姐姐！”
“我是山东人，原来在家里的名字是穆荣，穆桂英的穆，光荣的荣，后来去军统，改名为慕容慧，这一次我来这里之前，你哥哥剑文建议我用回家里的名字！”
“好啊，穆荣姐姐，反正我是一个叫法，穆荣姐姐，慕容姐姐，不要改口了”
见十六和穆荣，聊得火热，二李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不但在十六的口里，证实了穆荣的实力，而且在他们亲昵的谈话中证实了穆荣的身份。
她还是十六的救命恩人啊！
“小二哥，加一瓶酒！”十六高声喊道。
穆荣看了看二李，以为他们会不高兴一个兵那么随便。
谁知道李团长说：“十六果然越来越懂事了啊，你的穆荣姐姐来了，得敬姐姐的酒啊！”
穆荣顿时感觉到了“家”的温暖！眼睛一红，差一点流下泪水。
小二拿来一瓶酒，又加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杯。
李卫民又加了两个菜。
桌子上越来越热闹了。
十六则一直不停的介绍着穆荣姐姐的许多厉害之处！
二李和杜鹃也饶有兴致的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下午两点，几个人才步履蹒跚的回到团部。
李卫民立即叫来几个医疗队的女兵，给穆荣找了一间最好的房子，给他买来最好的被子和日常用品……
那些医疗队的女兵们，都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穆荣坐在自己的床上，顿时有了回到家的感觉，她干脆躺在床上，认认真真的想起了他的救命恩人：肖剑文。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发烫，急忙拿出镜子看了看：原来脸红得到了脖子。
她起身去团部对团长说：剑文等着我的回电，他肯定会急人的。
“你去吧，我已经搞了一个临时的电讯室，就在我办公室旁边，我们八路军穷，师部才有电讯室，团部都没有电讯室，多亏十六和你，搞来了设备，让我们有了电讯室，方便多了啊！今后你就是我们团部的电讯负责人，相信你能够把工作做好！”
穆荣来到隔壁的电讯室，虽然简陋，但是发报没有问题。
她顿时有了主人的感觉。
于是她按照肖剑文给二李的特殊密码，朝遥远的肖剑文私人电台发去两封电文。
第一封电报，是以二李的口气：“穆已回家，放心，你弟弟认识他，也很开心，你何日返回”
第二份电文，则是以自己的名义发出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唯汝是从，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晚饭后，正在宿舍闭目养神的肖剑文，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很熟悉。
“肖琳肖玉妹妹，你们进来吧！”
“剑文哥哥，你有两份电报。”
肖剑文大喜，接过电报看了又看，笑着说：“到了，好好好，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接着他对肖琳肖玉说：“回电两份，一，知穆已到，可重用。这是给李团长他们的，第二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期待尽快相逢，盼你安好！是给穆荣的。”
肖琳肖玉齐声说：“好，记住了！”
一直都在电讯室等候的穆荣，终于等到了她喜欢的电文。
她把电文紧紧的贴在胸前，幸福地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