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顾景行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顾君恒还要学习,便叮嘱了君恒要注意劳逸结合,便任由他去了。
养育孩子都是妃子们的事,他鲜少插手太多。
皎皎也由奶娘带回耳房去休息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景行和方晴。
方晴趁着顾景行陪孩子们的时候,去内屋沐浴梳洗。
换下了身上的宫装,换上了同色系的薄纱睡衣。
长发擦至半干,湿濡的发梢自然垂到胸口。打湿了薄纱睡衣,添了几分魅惑。
顾景行送完孩子们,今日有些疲累,便坐在书桌旁拿出奏折批阅了起来。
方晴体贴地在一旁研墨,身上的香味不时飘到顾景行脑海中。
屋内除了书桌旁,大多数的灯早已由掌灯仕女悄悄换去明亮的灯,换上了微黄暖光。
在昏黄的灯光下,方晴原本美艳地脸庞,轮廓更是柔和。
顾景行喉头一动,放下手中的奏折,将方晴一把揽入怀中。
方晴坐在顾景行腿上,感受着顾景行的变化,温柔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六郎……”
橘黄色的床帷放下,掩去了满屋盎然春色。
……
云烟阁内,曲挽宁刚喝下满满一大碗由芍药亲自熬煮,比中午还浓厚的中药。
立马含着顾景行命人送来的松子糖。
果然,苦味淡了许多。
时辰还不算太晚,便拿出话本子看了起来。
看起来自在又惬意。
腊梅和迎春今日值夜,在曲挽宁房门口,两个女孩子到底年岁也不大,便聊了起来。
“迎春,咱们小主真有本事呢,这才入宫没多久,就从答应升上贵人了!”腊梅今天分了一盘糕点,靠坐在墙边,小口小口吃着。
迎春对腊梅的眼见嗤之以鼻,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是腊梅最爱的桃花酥:“呸,什么东西,这么硬。”便随手把桃花酥丢在了地上。
下人们吃的东西,就算是主子赏的,也是主子们不要了的,自然比不得刚出锅的糕点那么香酥甜美,可这也是极好的。
看到心爱的桃花酥被丢弃在了地上,腊梅心疼极了,忙起身捡了起来,瞥了迎春一眼,就被迎春瞪了回来。
“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块破点心,扔了就扔了,你还要捡起来,不嫌磕碜!贵人怎么了,毁了容皇上补偿她才给了个贵人!我看她这张脸,以后留了疤,皇上还会不会喜欢她!”
腊梅有些生气,跺了跺脚:“迎春,我们现在在云烟阁当差,一荣俱荣,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小主?”
迎春没有接话,冷哼一声,靠着墙便睡了。
我可跟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不一样,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只要我去求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就可以逃离这个穷酸窝!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可云烟阁毕竟只是个院子,比不得宫殿的隔音。
那声音恰好足够曲挽宁听到。
曲挽宁没有任何反应,淡淡地翻着话本子。
“小主,奴婢去替你惩治那个迎春。”芍药愤愤道。
曲挽宁摇摇头:“不必。”随即合上话本子,伸了个懒腰,“恶人自有天收,歇了吧。”
芍药却有些不理解小主。
今天明明皇上对小主有些怜惜的,若是小主挽留,也许皇上就会留宿了呢?
可小主,却把皇上推去了那个损害了她容貌的柔贵妃房里。
虽然伺候小主的年份不算太久,但她向来知道,自家小主根本不是心慈手软的善良小女孩,今日怎么会这样?
许是看出芍药的疑虑,曲挽宁轻轻点了一下她紧皱的眉心:“芍药,万事都要沉得住气。明天早上你便知道了。”
……
凤泽宫内叫了水。
顾景行怀中揽着胸口剧烈起伏的柔贵妃,面上却是淡淡地,望着橘红色的帐顶出神。
柔贵妃娇笑着:“皇上一向龙精虎猛。臣妾的腰都快断了。”
顾景行偏过脸,落了一个吻在柔贵妃额头上。
他很喜欢方晴的温柔。
方晴侍候在他身边多年,相比较同一批入宫的皇后,皇后总是讲究一个规矩,太过无趣,而静妃又对他无情谊,巴不得他别去打扰她。
方晴是实实在在爱慕着自已的。
每当在朝堂上累了,他总愿意来到方晴的宫中,享受她细水长流的温柔。
虽然知道方晴因着高位,因着一双受宠的子女,骄纵了些,也愿意宠着,纵容着。
“晴儿,朕会对你好的,你往后不可像今日那般。”
方晴听到这里,却是黛眉微蹙。
皇上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吗?
“锦贵人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惩戒她有何不对?”
“朕瞧着锦贵人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今日朕正午本去了云烟阁,锦贵人一直提醒朕今日是你的生日,让朕来陪你。若她是那种心机深沉,拈酸吃醋,不懂规矩的,定然是强留朕在她宫里!”
不说还不要紧,一说方晴更是生气。
两人刚妖精打架完,此刻应该浓情蜜意一番。提别的女人就罢了,还这样夸奖别的女人,岂不是在怪她小肚鸡肠!
方晴心中有气,推搡了一把顾景行,背过身去:“臣妾就是那种心机深沉,拈酸吃醋,不懂规矩的!皇上去陪锦贵人吧!不必施舍臣妾!”
什么时候,她的恩宠,竟然要一个个小小的贵人来谦让,来施舍了?
按皇上说的,要不是那小贱人开口,他今晚还不打算来了?
笑话!
顾景行看着方晴莫名其妙发了脾气,心中也来了气。
锦贵人能放弃自已的恩宠,即使被破了相,都能尊重她这个高位嫔妃。
怎么自已宠了这么多年的嫔妃,却是这般不懂事!
“柔贵妃!”说话的语气当然也冷了下来,“朕这些年,是不是太宠你了?!如此放肆!”
方晴听到顾景行这样说,心中也是委屈。
竟也硬着头皮一言不发装睡。
顾景行心中烦闷,起身唤来了福安:“回养心殿。”
福安偷偷瞄了一眼在床上背着身子的柔贵妃,心想这位又干了啥惹皇上这么大气啊。
顾景行以往来凤泽宫,都是留宿的,从未半夜回养心殿。
皇上走后,方晴才坐起了身。
枕头上一片湿濡,显然是刚才哭过的。
手紧紧攥着,眼神中透出无法忽视的怨恨。
锦贵人……曲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