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死后,西凉国陷入一片混乱。
而罪魁祸首杜若,竟是直接投奔了当时的敌国,羌国。
做了羌国王,姬广的男宠。
而沈清奉献一生创造下的西凉国,在沈清死后一年,就被羌国攻破了城门,成为了羌国的一部分。
顾景行感慨道:“恰逢那几年天禧国也不太平,朕本还想等处理完天禧国的事便去拜访一下女帝,没想到横遭变故。”
曲挽宁听得心悸,谁能想到枕边之人竟是如此恶狼?
沈清的一生,不过短短二十年,她这二十年,就因为她所展现出来的朝政之才,前十七年都是在幕后奉献,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
曲挽宁想,她的苦楚远远不止外人所知道的这点。
顾景行猛然间发现曲挽宁竟是低着头,红了眼眶。
一双小鹿眼红红的,楚楚可怜。
“挽宁,怎么哭了?”
曲挽宁不知如何说,难道说他们的女儿就是那西凉国女帝的转世?
先不说顾景行会不会相信,若是不相信,那后果必不是她能承担的。
“女帝好惨,臣妾替她惋惜。”
“朕的挽宁,素来良善。”顾景行心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没事,天禧国有朕庇佑你,无人能伤你。”
说着便把眼前娇滴滴的女子纳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说:“就算挽宁像那杜若一样,亲手杀了我,我也会留一道旨意保你平安。”
曲挽宁被他的情话撩得心头酥麻,却不敢想他说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实。
“那杜若可是受了姬广指使?”
顾景行点头:“似是那杜若爱慕姬广吧。杀女帝不过是投诚的一种方式。不过姬广此人阴险狡诈,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杜若跟了他不过半年,便听说是死了。”
曲挽宁撇撇嘴,不满道:“姬广看起来真不是什么好鸟。妾身很不喜他。”
“没想到我的挽宁还不笨呢。”顾景行笑得温暖,似是要融化这漫天冰雪,“饿了会吃,下雨会往家跑,如今还知道分辨谁好谁坏了,太聪明了。”
曲挽宁气得跺脚,若不是在御花园,肯定是一脚直接踢上去了。
哪有人明着说别人笨的啊!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配上双环髻,顾景行心都快化了。
卿卿前世经历了那么多,曲挽宁十分心疼。
可既然已是新的一生,那娘亲就希望卿卿幸福快乐做天禧国的三公主便好了。
自从姬广半夜潜入过后,曲挽宁总觉得惴惴不安。
好在,这几日顾景行也休沐了,一年到头真正休息的也不过就是过年这几日。
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等除夕夜的夜宴。
顾景行日日陪在曲挽宁身边,发现最近挽宁粘的紧,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总归也就顺着她了。
日子平平淡淡过了几日,转眼便是除夕了。
清晨,冬日的阳光照进毓秀宫,曲挽宁便被芍药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主儿,今天要去皇后那边请安呢。”
曲挽宁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提到皇后真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皇后已经被禁足了许久了,今日是除夕夜宴,无论皇后此前犯过什么错,总归外头对皇后禁足一事还是不清楚的。
只知道皇后身子不大好。
这种场合,就算身体不大好,只要不是起不来身了,皇后也最好要到场。
何况孟湘竹那种人,把皇后的位置看得比命都重要。就算真病得不行了也会起来的。
“明答应那边呢?”曲挽宁想起这个与皇后一起禁足的女人。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明答应已经算入了冷宫,应当是不会出来了。”
曲挽宁心中了然。
她素来穿着淡雅,芍药也理所当然准备了一身青玉色蜀绣宫装,她看了一眼却道:“给本宫换一身艳一些的。”
虽然正红仍是不能穿,但朱红色却是可以。
芍药也不多问,忙去寻来了一身朱红色的短褂袄裙,穿在身上再搭配上皇上前几日赏赐的火红狐皮大氅,更是贵气逼人。
“主儿,奴婢觉得您穿红色更好看?”芍药一边给曲挽宁梳着头,一边赞叹道。
“为何?”曲挽宁笑道。
“嗯……因为主儿长得艳丽,往日穿那些素色的衣裙固然也好看,却有些掩盖了主儿的姿容了。”芍药回答得认真,“穿艳色衣服,主儿就更打眼张扬,肤白如雪唇红似火。艳色衣服更衬主儿。”
曲挽宁娇笑:“只是艳色太张扬了些,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芍药想起了那个最爱穿橙黄色宫装的女子,当初也是那样张扬充满生机的,如今宫中还有多少人记得她呢?
再过一年,这宫里又要进新人了,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到时候得新人或许从别人嘴里都很难再听到她的故事了。
“主儿英明,这后宫啊,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曲挽宁不置可否。
明哲保身固然重要,有的时候也需抱团取暖。
现在后宫倒是真没什么志在宫斗的嫔妃了,可来年呢?
皇上尚且年轻,膝下皇子却是少得可怜。
竞争小,那将来皇子能拔得头筹的概率就大。
多少世家想把自已女儿塞进来?哪怕侥幸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家族的庇佑。
现在没有喜欢宫斗的了,那些爱宫斗的要么输了,要么早已香消玉殒。
曲挽宁等人无疑是目前宫斗的胜利者。
可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定呢?
收拾完毕,曲挽宁扶了扶自已高耸的发髻,有些不大习惯。
平日里,她散漫惯了,虽会戴一些配饰,却不爱戴那些头面。
如今这头上啊,假发团,发簪,珠钗,头面,加起来估计怎么也有个七八斤。
只觉得脖子疼,走路走不快。
心中不由感慨:想要美丽,总得要付出代价的啊!!!
还好这一路都有轿撵。
只顾着轻轻用手扶着沉重的脑袋,倒还真有一种少女的忧郁之感。
如今想来,也许那些名门贵女并非是真的文静娴淑,而是头上的发饰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