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禧国恩科正式开始,前期的准备工作皇帝跟着忙碌,决策,出题,真的到考试的时候,反而是闲下来了。
难得和嘉公主亦是在宫里,索性便与全家一齐出游。
三月天,正是踏青的好日子。
挽宁除了给自家父兄去信,亦是来未央宫邀请静贵妃同游。
此时,未央宫里除了静贵妃,两位贵嫔娘娘亦在。而清芮公主则在院子里教导三个孩子的功课。
“姐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呗,你在宫里憋得不难受吗~”挽宁拉着静贵妃的袖子撒娇道。
静贵妃揉着眉心,拍拍挽宁的手背,笑道:“挽宁最是了解我,我是不想与那皇帝同游的,看见他我整日都不舒坦。”
其实挽宁并不清楚,为何静贵妃会如此烦顾景行,单纯的厌烦却也谈不上憎恶,可她还是不死心道:“姐姐就当陪我去呗。”
静贵妃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如今皇后算是彻底失职了,六宫所有的琐事便都落在了姐姐身上,还好有慧贵嫔和润贵嫔的帮助,不然姐姐都要累死了。”
桌上厚厚的一沓,光是看一眼,曲挽宁都觉得头疼。
“你啊。”静贵妃宠溺地轻轻戳了戳挽宁的额头,“这六宫的事,你是一点不愿意做,若是将来……罢了,随你吧。”
挽宁有些失望,讷讷道:“姐姐不去,慧姐姐和润姐姐可去?”
慧贵嫔笑道:“皇上这明显是想单独带妹妹你去踏青,你倒是谁都想喊上。我留在宫里帮沐姐姐多做点事。”
“近来换季,我晚上睡得不香,便也不去了。曲妹妹玩得好比什么都成。”
而此时,二皇子从屋外进来,朝着曲挽宁拱手行礼道:“见过禧妃娘娘。”
俨然像个小大人了。
“唉?几日不见,二皇子倒是长高了啊。”曲挽宁亲厚地牵过他的手,“恒儿今年要八岁了吧?”
“回禧妃娘娘,恒儿虚岁八岁。”
“明年可得正式入学了。”润贵嫔满脸慈爱地看着恒儿,“转眼间,恒儿长大了。”
这宫中的岁月,一年一年真是快啊,转眼便已两年过去了。
两年前的这时候,她也刚进宫呢,如今倒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刚才还像大人一样故作老成的二皇子,忽然满眼希冀地看着挽宁问道:“禧妃娘娘,你们去踏青,我那小书童可去?”
曲挽宁思考了一番,才明白二皇子口中的小书童乃是曲嫣然。
几个娘娘对视一笑,瞬间明白了这小孩子昭然若揭的心思。
“去啊。”曲挽宁轻笑,“二皇子是不是也想去?”
“哼,本皇子才不想去。”二皇子傲娇地哼了一声,双臂环胸,“只是我那小书童分明跟我比试输了,这书童还做完她便是跑了,本皇子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
“啊?”曲挽宁故作惊讶,“可是本宫怎么记得二皇子当时只赌了三个月啊?嗯……肯定是本宫记错了。”
顿时,二皇子的面颊肉眼可见地变红,很快连耳根子都红了。
“虽然嫣然也不是君子,乃是小女子,可说话总不能不算话,这样吧,二皇子明天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好好代本宫教育一下嫣然。”
二皇子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浮上了一抹欣喜,随即又努力掩去,只是那嘴角根本压不住的笑意暴露了他的心思。
“母妃,儿臣……”
“去吧去吧。”润贵嫔无奈地笑笑,“儿子大咯,有自已想法了。只是今日总得去背好诗文,不然母妃可不准你去。”
“好咧。”二皇子顿时眉开眼笑,小跑着去院子里背书了。
看着他的背影,润贵嫔摇摇头:“禧妃啊,本宫这儿子,怕是要留不住咯!”
众人笑作一团。
“二皇子懂事早慧,可偏偏有那样的生身母亲,无论如何将来也不可能继承大统。若是将来能觅得知心称意的良人,也总好过在宫里争斗中蹉跎一生。”润贵嫔敛了笑意,认真道。
如今宫中孩子少,且宫中孩子还小,自是不会有争储的。可众人亦包括挽宁,都明白,将来宫里的孩子总不可能永远只有这几个。
二皇子无资格争夺皇位,未尝不是坏事。
“若是将来君恒和我提,早早给他定个亲事也未尝不可。”
“秋禾,恒儿才八岁呢,你想得太远。”静贵妃嗔怪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润贵嫔失了亲子,却把所有对孩子的爱都寄托在二皇子身上。
“若是心意相投,早些定亲也未尝不可。”润贵嫔笑着说,“罢了,现在说确实还早了,且看他自已吧。”
科举考试共三天,因此此番踏青的亦是三天。
这个时间想去远的地方必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京郊走动,却是再富裕不过了。
要说踏青,那必然是京郊的青山寺风景最为怡人。
曲挽宁身穿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缓步和曲晋宁并排同行。
不同于京城的繁荣,如今的京郊则是大片大片的田园山地,路边的野草地上绽放着许多洁白的野花。
“哥哥,他怎么来了?”曲挽宁疑惑地看着与曲晋宁同乘一马的陈寅。
曲晋宁面露尴尬,干咳几声:“那个,嗯……上次去青山寺我俩是同去的,便想着一起去还愿。”
曲挽宁仍是不解:“陈大人不会骑马吗?为何与我兄长同乘?”
陈寅嘿嘿笑着,大言不惭道:“不会啊。我晕马车,只能劳烦曲兄了。”
“原来如此。”
话虽是这样说,曲挽宁却是根本没懂。
又不会骑马,又晕马车,那可是真是好惨。
可看着他抓着哥哥腰间的衣裳,这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似乎没什么不对。
“听闻恩科初试,哥哥与陈大人都参与了,怎么如今比试倒是没去监考?”曲挽宁也不想纠结,索性换了话题。
“恩科乃是礼部之事,再管便是僭越了。”曲晋宁笑道,“如此也好,忙活许久倒是没出来走走,竟是这样好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