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阳球将梁广扣押的第二日,宋家满门连带着那些被王甫关入牢中的前朝亲贵和士人被尽数斩首。
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大片,之后连续几日,因为天子公然诏令,不许收拾,所以甚至无人敢近前。
而宋皇后被关在暴室狱之中,虽然不能出去,但却也有人将外界之事告知与她。
当她听到天子诏令之后,最后一丝念想也就此断绝。
不过三日便暴毙于暴室狱之中。
而今日,梁广正坐在司隶校尉阳球府中用着准备好的茶点,阳球却猛然闯入。
“死了!死了!”
阳球看向梁广,大声说道。
“什么死了?”
梁广被说的一愣,看向阳球。
“宋氏,死了!”
阳球看向梁广,开口答道。
宋皇后此刻已经被贬为庶人,对其的称呼自然也有了改变,皇后二字也自然变成了宋氏。
梁广闻言,叹了口气,宋氏虽然算不得一代贤后,但也算是品性极佳,可是却就这般死在了这里。
“既然如此,你带着之前收集好的证据去见天子吧。”不过很快,梁广便恢复如常,宋皇后之死不可避免。
不得圣心却做中宫之位此为其一,外戚软弱此为其二,前朝亲贵关联太密,此刻其三,其四便是灵帝刘宏确实宠信何氏,而何氏又一心想要做主中宫。而其五最是要命,那就是有太多人等着她死。
如此五点,宋氏如何活得。莫说宋氏只是一个区区女子,便是梁广若是倒霉穿越到如此境地,只怕也决然活不了的。
而就当梁广感叹之际,阳球已经赶往了北宫之内。
可当到了的时候阳球才发现,等待今日的并非只有自己、梁广、桥玄三人。
最前方,杨赐已经数着王甫之罪,罪责厚厚一摞,并非只是代表着他杨赐一人,奏折所书,乃是弘农杨氏所写。
而在杨赐身后,杨赐门生子弟更是不少,灵帝刘宏身侧站立之人,早已并非是现任大长秋曹节,而是陪着灵帝长大的张让和赵忠。
赵忠缓缓走向百官,将那王甫的罪状一一呈到了灵帝刘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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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和甲士奔跑之声扰乱了雒阳的清静。
“这些甲士要往何处去,我为何不知?”
曹节听得门外声响,起身问道。
“回大人的话,看方向,好像是往东面去了。”
太仆曹陵从门外走了进来,脱下所穿的大氅,开口答道。
曹陵,曹节之子,或者说应该是曹破石之子,曹破石头此人育有一子一女两人,皆是过继给了曹节一房。
“东面?可是王甫的家?”
曹节闻言,面色一变,常年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王常侍此刻应当正是得意才是,大人何出此言?”曹陵闻言一愣,开口问道。
曹节虽然因为害病已经在家中多日,但曹陵却依旧日日上朝,王甫正因为处置宋氏一事春风得意,曹陵却是知晓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所担心,越是得意之际,便越是危险,更何况,王甫此人凶威太甚,又太过张扬,不仅还将陛下当作当年的孩子,对于张让、赵忠等辈也是多有轻慢。殊不知此两人早已盯上了他和我的位置。”
曹节面容阴沉,带着愁容。
“大人的意思是?”
“你且去看看是否真去往王甫所在,若真是如此,定要记住,看清率队之人。”
曹节沉思片刻之后,拉着曹陵说道。
曹陵点了点头,将那放下的大氅再度穿起。
咚咚咚咚,阳球重重的敲响了王甫府邸的大门。
“哪个小婢养的如此拍你家爷爷的大门!”
听得门外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本就素质不高的王吉骂声从屋内传了进来。
门打开的一刻,王甫站在屋内,看着站在门外的阳球,脸色黑的如同锅底:“阳方正,你即便看我不满。但你我都为天子做事,我不要你对我态度恭敬,至少你也不能如此不知礼节吧?”
“如此拍门,你欲何为?”王甫另外一名义子王萌也面色不善的看向阳球。
梁广此刻站在阳球身侧,正要开口,王甫却突然插话指着梁广说道。:“能将此子送来,今日我便原谅你的过失。来人,将此子给我拿下!”
王吉闻言率先走向梁广,可是下一秒,却被梁广一脚踢翻在地:“该被拿下的是你们!”
梁广说吧,一步上前,朝着王甫走去,可是王萌却上前挡住梁广,同时嘴里说道:“父亲速走,他们带着甲士。”
王甫一听,立刻做出反应,别的不说,汉朝的宦官对于政治斗争的敏感度绝对算是首屈一指,而王甫虽然执掌朝政十来年,被腐化了十来年,但是当初能够走到这一步,虽然主要靠的是曹节,但他王甫也绝非浪得虚名,至少在胆量之上算是当初那九月政变合谋十七人之中最大之辈,毕竟,正是他矫诏自称黄门令。这才有了后续许多事情。
,!
而此刻,王甫立刻做出反应,大声喊道:“将这些乱贼给我拿下,竟敢不经过陛下擅自在雒阳动刀兵,待我去了北宫,定要狠狠参你们一本!”
王甫喊得极为自信,让诸多甲士略微迟疑,而片刻迟疑,让王甫的门客瞬间上前,挡在梁广等人和王甫之间,而王甫则是不顾一切连滚带爬的朝着屋内跑去。
“该死!都给我听令,捉拿王甫乃是天子诏书,胆敢阻拦者,杀无赦,只要保证王甫、王萌、王吉三人活着即可!”没等阳球做出反应,梁广率先开口喊道, 一边喊着,一边拔出腰间刀刃,将一名挡在身前的门客砍翻在地。
“诏书在此,都给我滚开!”阳球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举起怀中诏书,大声喊道。
诏书拿出的一刻,王甫的门客们这才散去,梁广则是脚下加速,猛地追上了身材发福的王甫,王甫此刻刚刚摔倒之后站起,梁广身后一脚,却又将他踹翻在地。
“小子莫要自误。”王甫披头散发被梁广一把揪住了脖领,无名之刃贴近脖颈,但此刻却依旧高声喊道。“那些士人只是见你刀快,利用你而已,他们最是无情无义,你仔细想想,我是冠军侯,更是两千石的常侍,更何况,我刚帮北宫做了那等大事。光天化日之下,你若敢杀我,他们谁会保你!”
梁广看向王甫,忍不住笑了笑,十来年的富贵已然将此人腐化的不成样子。
下一秒,刀光闪过,一条手臂飞起,王甫痛苦的大叫,喷出的鲜血沾染了高悬在王甫内堂门楣之上冠军侯的牌匾。
“王常侍啊王常侍,你侮辱了冠军侯此等三字,我之前还以为对付你总得费些力气,却不想你已经蠢到了如此地步,若不是北宫允许,我们怎敢在雒阳动兵,你以为你深得天子之意?那你怎敢擅自囚禁前任皇后,逼得对方身死!”
梁广说吧,一刀刺入王甫口中,猛地一搅,王甫张口,满口鲜血喷涌,发出啊啊之声,却说不出话来。
“我等之罪自是该死,但我父年迈,经不得如此摧残,尔等为何如此!莫不能给他一个痛快?”一旁已经被制住的王萌见状大声喊道。
“哼,经不得如此摧残,我只觉得仲容做的尚且不够,尔等之罪,便是千刀万剐也是远远不够的。你和王甫这条老狗所作之事暂且不提,只是王吉仗着王甫之势,在沛国为相五年所作之事,便已经足够尔等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阳球冷笑,看向王萌。
听得阳球嘲讽,王萌双目发红,大声喊道:“我等该死,你阳球便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这厮莫要忘了,当日在洛中侍罪之事,如同一条狗一般四处摇着尾巴,相奴仆一样在簇席之中侍奉着我们父子,以奴背主........”
王萌还要再说,阳球已然冲向王萌,手持环首刀猛地一刀柄打在王萌嘴上,如此一击打得王萌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显然是已经用了十足的气力,王萌抬起头来,已经满口是血,嘴里的牙齿也落下了数颗被和着血吞入了腹中,脸上更是已经被打得有些变形。
但即便如此,王萌依旧伸手指着阳球还要在欲开口,可是阳球已然俯身,要一把带着草和沙土的石头狠狠的塞入了王萌口中。
梁广被过头去,只当未曾听得,但阳球却依然不依,又塞了一把石头进入王萌口中之后一拳将其打倒,之后指向那已经染血的冠军侯牌匾大声让人将其扯下。
砰的一声尘土飞溅,硕大的牌匾被四名甲士抛起绳索扯下,而阳球此刻迅速上前,夺过一名甲士别在腰间的长柄锤,狠狠的砸向那牌匾之上。
不过一会,牌匾四分五裂,阳球依旧不过瘾,狠狠的踩在那牌匾之上,一口啐在躺在一旁的王甫脸上。:“冠军侯,你也配,狗屁不如的杂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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