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无月之夜。
哈维完成了日常的冥想训练，将充能完毕的魔法石重新装进莱纳的小腰包中，顺手挂在关机休息的莱纳身上。 每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都是魔网中死亡能量最充裕的时候。 也是亡灵法师冥想训练的最佳时间。 刚开始接触施法者基础理论知识的时候，哈维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一切所谓的魔法。 其实就是施法者用特定的铭文或咒语，从无形又无处不在的魔网中，汲取力量并施放出来的一种方式。 哈维常常将它想象成互联网，而施法者则是网络世界中数量庞大的牛马程序员。 区别就是创造一个术法，远比编写一段程序要难上很多。 不过前世互联网出现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魔网可是自巨龙时代就存在的。 远古施法者们创造的各种术法，经过千百年的代代传承，直到今日，也没有哪位施法者敢号称自己学全了的。 而只要是创造全新术法的施法者，无一例外都能被魔法界赋予传奇的称号。 哈维翻阅自己的术法手册，只有可怜的几个一环法术——腐蚀术、酸液喷射、毒雾术。 以及唯一的二环亡灵法术——初级复生术。 这很符合他的初级法师称号，除了复生术外，其它术法对他目前的研究与商业项目没有任何帮助。 甚至不如被称之为戏法的零环法术——信使召唤、法师之手。 好在哈维还有穿越者这个堪比主角外挂的隐藏光环，让他有机会成绩不够点子凑。 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坚持到从亡灵学院毕业。 …… 窗口传来一阵扑腾声响，打断了哈维的思绪。 送信夜枭来了，带着学院同僚，也是哈维的投资金主——亚修·兰伯特的一叠厚厚来信。 “亲爱的哈维，最近还好吗？距离上次收到你的回信，已经过去了一個月，你的香皂工坊是否顺利？ 我听说邪月山脉的战事愈发紧张，教会已经派遣了大批审判军前往支援，那些被安魂弥撒的尸体，真是浪费了。 这次附送来一份联合会公报，不用谢我，虽然公报是上个月发行的，但迟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我很好奇，除了专注于香皂生产之外，你近期是否有其它有趣的发明创造，可以与我分享讨论。 你永远的挚友与坚定的支持者，亚修·兰伯特。” 哈维摇摇头，搓动手指将书信粉碎。 亚修这家伙，对自己价值1000金镑的投资是一点不关心，整天就知道打听哈维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创造。 不过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他送来联合会发行的施法者公报。 圣瓦伦是大陆少有的几个非法师统治的王国，属于传统的领主公国。 寒鸦镇又地处公国边境山区，距离最近的法师王国达厄斯足足有五天路程。 离施法者联合会所在的空天域——阿莱耶，更是要走接近两个月才能到达。 幸好法师们的送信夜枭有位面穿梭能力，阿莱耶的寄送信件最多也就是一周左右能到哈维手中，但前提是中途不会遭遇位面乱流或定位丢失的情况。 当然，法术信使在负载过重的物品的时候，也会被严重限制位面穿梭的速度，如果寄送物品超出的重量过高，甚至会直接导致术法失效。 哈维翻开已经过期一月的联合会公报，默默感叹。 “要是能出现可以瞬时接收讯息的术法或装置就好了……” 不管是造价高昂、维护困难的传送阵，还是对施法者等级要求颇高的传讯术法，都满足不了哈维的需求。 “又是一堆毫无商业价值的战报，联合会的关注重心果然转向战事。” 哈维一边翻阅公报，一边自言自语吐槽道。 “元素系集群施法研究，唔，这群炸逼又在升级术法轰炸的威力了。” “炼金探秘会对高精灵提升自然系炼金材料价格表示抗议。呵，生产原料捏在别人手里，还敢这么硬气。” “魔法部对部分擅自偷盗墓园死尸的亡灵法师……的处罚审议决定。” 果然，尸源的断绝让本就材料短缺的同行们，纷纷开始铤而走险了。 研究亡灵术法的法师，本身在庞大的施法者群体中就占极少数。 而这些亡灵法师们又因为种种不受待见的遭遇，各自零星的分散在偏远贫瘠的区域，难以联合起来。 在亡灵学院时期组成的社团，往往就是这名亡灵施法者，这一生仅能接触到的术法交流圈子了。 哈维草草的翻阅着公报剩余的内容，大多是一些他完全不感兴趣的研究方向。 “咦，关于法术信使的，位面穿梭能力增强型研究。”哈维目光一缩，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篇研究报告内容简略，仅占公报尾页小小一角篇幅，只附上了术法矩阵图。 明显就是不受重视的信息，毕竟零环术法早被研究烂了，除了见习施法者外没什么人关注。 但哈维感兴趣的是，报告中提到的将法术信使的施法矩阵与魔网联接，借助魔网能量加速信使位面穿梭能力的内容。 他抽出一张白纸，召唤出法师之手用羽毛笔快速的模拟起公报上的术法矩阵。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信使为什么能精准的定位到收信人这回事。” 的确，大部分施法者对零环法术的认知，仅限于实用性，有些甚至称不上实用，最多用于见习阶段的施法练习。 就像法师之手，就是有距离限制的魔法能量外放，高级施法者更喜欢用效果更好的操纵之手。 但信使召唤不一样。 需要施法者明确锁定收信人位于魔网中的定位魔纹，召唤的法术信使才能精准的将信件定位送达。 而魔网中的定位魔纹，往往就代表收信人在现实世界的真实位置。 哈维放下笔，注视着白纸上描绘完毕的术法矩阵，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用可以自动施法术法的仪器，搭配铭刻在仪器上的定位魔纹，和这个加速版的术法矩阵……” “能不能创造出，可以直接在魔网中穿梭的法术信使，实现信息的瞬时接收呢？” 灵感瞬间如闪电般穿过脑子，哈维蹭地从书桌前站起，噔噔噔地跑下楼往实验室奔去。 …… “哈维大人，这，这台仪器是干什么用的？我不会操作啊！”愉快的工作到一半，就被紧急拉到实验室的莱纳一脸懵。 哈维兴致勃勃地拍拍手，示意莱纳先坐在这台打字机模样的简陋仪器前。 “等我返回书房后，你就负责观察这台仪器，不管接收到什么内容，你都立刻按动上面的按钮，回应讯息。” 莱纳小心翼翼的扎着马步半蹲在仪器前，根本不敢坐下去，他已经一屁股坐塌了好几把椅子了。 “大人，可，可我不识字啊！”这台仪器像极了他过去在镇上看到的金属打字机，密密麻麻的字符按键就像蝌蚪一样扭曲陌生。 哈维抱着另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器，笑眯眯道：“没关系，你只需要随意按键，已读乱回就行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返回书房去了。 莱纳听话的点点头，继续保持半蹲的姿势守在仪器前，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凝固般死死盯着前方。 生怕错过了任何一点反应，耽误了大人的实验。 没过多久，莱纳就发现仪器底座上镌刻的铭刻文缓缓亮起暗淡的红光。 仪器上紧密排布的金属按键，仿佛有一双幽灵之手在上面敲打一般，快速的被依次按下又弹起，发出悦耳的啪啪声。 他立刻如临大敌，聚精会神的抬起金属手臂悬在仪器上方，张开白骨手指严阵以待。 位于仪器最上端的滚轴中，缓缓吐出一张虚幻的纸张，上面绘制着一个由字符组成的，简易的笑脸。 （＾＾）…… 考虑到莱纳不识字，哈维玩心大起，用前世在互联网上常用的古早表情符号，给对方发去问候。 接下来就等待莱纳回复，观测信息收发的时间就行了。 怀表的秒针刚刚走过一圈，哈维就立刻感应到仪器上的能量波动。 一阵快速的敲击声后，滚轴上瞬间出现一排乱码般的文字符号。 啊哦咦吁呃呜呕呀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