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突然头一拧,瞪着魏书言,但话却是说给魏父听的:“我听半天了,这确实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这是我的地盘,在我地盘上撒野就是影响我做生意,影响我做生意就如同取我性命,出了这个门,你们怎么对她我都不管,但店里,谁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魏书言脸上早已是开了染坊似的,叫父母先离开,才对叶茶芯说:“我本来打算平心静气这要和你好好谈谈的,你非要弄得剑拔弩张的吗?”
“平心静气?呵,我今天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文化都已经发展到令人费解的地步了吗?”有人撑腰,叶茶芯心里有底,整理了一下被魏母扯皱的衣服,接着说,“婚姻就特么是一条狗,养狗的人只有两个,可遛狗的却是一大群,糟心得很。我早对莫恩语说过,关于孩子的事情,你单独找我还有得谈,至于其他人恕不奉陪。”
不再与他费口舌,转身对杨灿再三道谢。杨灿摆摆手说:“没什么可谢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从不做对不起自己女人和孩子的事情,也最看不惯这种男人。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穆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看着朋友被人欺负。”
别看他外表粗狂,倒是心细如发,提醒叶茶芯凡事要做两手准备,无论闹得多僵,可魏书言都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未来如何谁也不能保证,所以为孩子也要留一线余地;但是倘若他真的如同他父母一样心狠手辣不留半点情分,更要冷静,不主动招惹、不逞一时之快,做到有理有据才能重拳出击。
交代完毕,他才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你不用谢我。”
“永琳吗?”叶茶芯话音刚落,卓越便从旁边屏风后走出来,点头说,“谢了大侄子。”
大侄子?叶茶芯下巴差点惊掉,这么个大块头中年男人,竟是卓越的大侄子?那杨灿倒不含糊,恭恭敬敬地说:“表叔,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不打扰您和冷夫人了。”
这么喜感?叶茶芯忍不住乐出来,分别指了指他们:“大侄子?表叔?”
“哎,您还是那么客气。”卓越占她便宜也是驾轻就熟了,禁不住笑出声来,可下一秒惨叫一声,女人的高跟鞋再次不偏不倚踩在了脚背上,头发也被她揪住,他赶紧求饶:“疼疼疼……夫人手下留情,我今天发型做了将近俩小时。”
不叫夫人还好点,一喊夫人她手脚都加了把劲儿,吓得他赶紧说出来意:“冷总请您去公司,要还钱给您。”
“真的?没有挖坑埋我?”叶茶芯将信将疑地撒手,心里一阵激动,见电脑书籍一股脑塞进包里,催着卓越赶紧走。
卓越倒不乐意了,这个女人对前夫和莫恩语都能够不急不躁,控制着情绪,可偏偏对自己的老板又冷漠又泼辣,只有在提到还钱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温度,也不怕老板一个不高兴又人间蒸发,让她们娘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叶茶芯纳闷:“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冷总说您不在家,就会在这里写作,没想到正好撞上这出好戏。其实他应该亲自来接您……叶小姐遇到这样的麻烦为什么从不和冷总提?”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暗妥妥的像个纯情少年,总是幻想些有的没的浪漫桥段,譬如今天要是来点英雄救美,岂不是……呵呵呵。
叶茶芯却晴转阴,打断他的幻想:“我的家事何须让外人知道?钱债两清,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这后一句说得轻巧,可听上去却不是那么回事。
再一次走进办公楼,面孔依旧,只是态度大不相同了,她瞟过一眼不见那个拿咖啡烫了自己的姑娘,只在曾经为难过自己的前台处略略站了站,便走上楼去。
冷彦秋的办公室里,几位骨干正在商讨事情。一看到他们进来,他便起身迎上来,热情地说:“我要你来正是要你听听接下来半年的投资模式以及营销策略,这几位都是业务部的骨干,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多向他们请教。”
“这不合适,我在外面等你,忙完记得还钱。”女人时刻不忘要债,可他还是一如既往霸道,根本不给她出门的机会,将她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则坐在了靠近她的办公桌一角。旁若无人地说,“今天这套传统服饰很不错,简约不失优雅,低调而内敛,适合你的气质。”
几个人都抿嘴笑,叶茶芯只觉得后背渗汗,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说:“你们的业务我实在不懂,也没兴趣,卓越说你今天要还钱给我,麻烦快点,我还有事。”
卓越端上咖啡,调侃道:“您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随时招呼我们冷总,他愿意得很呢。而且夫人您何不在其他方面也投资一点,别说那笔钱,公司上下无不听你调遣,比如感情……”
“什么意思?”叶茶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他们只是大笑。这冷彦秋也不接这茬,只说了句“不能总闭门不出,要多见见世面,对你没坏处的”,便与他们讨论起工作来,也不怕我把有用的东西学走?
可惜她实在没有什么商业头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醒来时,办公室只剩下冷彦秋一人,他倒不拿自己但外人,居然玩起自己的电脑了。
看她醒来,他忙送上一杯开水,思忖着说:“我看了你所有的小说,对于文笔和情感部分我真的甘拜下风,但对于社会、人性的厚度以及商业战争这块,你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没有实质,所有读者市场还是太小,赚钱慢且有限。”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作品没有深度咯?”被人当面批评,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仰头抬杠,“你那么懂书,自己写咯。”
他从旁边书架上取下几本书放在她面前,当导师越发上瘾了,完全不顾她面如肝色:“商战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肤浅。集团的内忧外患也绝非某一个人几句话能扭转乾坤的,任何的斗争都有牺牲,也有呕心沥血……”
“你……”叶茶芯刚想插嘴,就被他伸手阻止,不留情面地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茶儿,如果你写情感之给那些白莲花般代入,那只是言情,可如果你写情感给所有人共鸣,那才是文学作品,有朝一日,你出人头地一定会后悔从前的白浅与片面。我不要你为炫技而浅尝辄止,我希望你能直击灵魂,在印刷书中也能如网文一样,一炮而红。要知道一旦你出版畅销,接下来你的每一条路都很畅通无比,包括你在其他方面,但网文不同,天壤之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