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雅?”那个优雅高冷的女子对王绅的心思让人一眼便看透了,只是叶茶芯没想到她竟会插足别人的婚姻。有时候爱情不过是苟且的代言词,陈映雪带人在办公室逮个正着,一场混战在所难免,王绅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头部受到重创,倒地前只说了一句话:“生而为人枉为人。”
叶茶芯看着车外飞驰而去的夜色,淡淡地说:“我以为天祸躲不开,没想到这人祸也比比皆是。还记得叶贤在我手中的样子,好像就在刚才,可又仿若隔世,就在刚才,是我的心还是那般痛疼,恍若隔世,便是我知道我们阴阳相隔,此生缘分仅仅只有那几分钟哇。有些缘分只是几分钟,有些人几分钟就是一辈子。”
冷彦秋开着车子,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吉人自有天相,王绅也许现在已经醒来。”
“如果他醒来,我会和他结婚。他也是二婚了,王伯母再也没有理由嫌弃我了,不是吗?”叶茶芯的决定显得那么突兀,她故作轻松地笑,“他倒成了万人迷了,想想将来,我和王绅,你和永琳,卓越和绿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最圆满的人生吗?”
冷彦秋欲言又止,送她到车站,目送她过了验票口,走进人群中,他转身再回头,还是一眼能看到她跳动的影子。尽管他坦白了自己的阴谋与算计,但不代表他会接受穆永琳,跟不代表他们要走王绅的后尘,让叶茶芯就这样走到他们身边去。
只看小白的手段便知白城东是怎样一个厉害角色,即使他有一日爱上叶茶芯,可终究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像天山绽放得恣意盎然的圣洁雪莲,硬生生安放在流光溢彩的精致花瓶里,终究是难以相得益彰。
“委屈不能求全的。”直到她的那班列车离开,他才缓缓转身,离开车站。
推门而入,呛人的酒味迎面而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冷冽在借酒浇愁,刚想开口责备,可叶茶芯的话回响在耳边:“我对冷冽太狠了些,他到底是个学生啊。童年里缺失的东西,总会想方设法去弥补回来,他童年缺失的是父母的呵护与疼爱啊,你怎么弥补呢?冷彦秋啊,你不适合做任何人的男人啊,你是个没成长过的孩子,陪着他吧,陪着他叛逆,陪着他喝醉。”
冷彦秋甩掉外套,收拾着一地狼藉,捡了瓶酒坐在儿子身边,喝了几口,不满地说:“这个味道不如我们小时候了,从前一切都慢,从前的商品一切也实在。”
冷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倒有些不习惯,看了看旁边的棒球棒,还是有些紧张地放下酒,起身准备上楼。
冷彦秋叫住他,说道:“输给小白,你不丢人。任何一场仗打下来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小白不一样,他秉承了他爹的优良传统,出手从来没输过。你输是因为我无能。”
冷冽站定,靠在沙发上轻浮地说:“这是安慰我?还是在为自己输了爱情开脱?叶茶芯能入他的眼,看来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吧?你用她换了多少钱?”
“在你眼里,我要靠卖自己喜欢的女人才能生存吗?你这不是小看自己的爹,而是小看自己。”冷彦秋将易拉罐捏得嘎嘎作响,冷笑一声,说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最向往的是爱情。可你们向往的却是成功出名,到底是我们的思想太陈旧?还是你们太少年老成?”
冷冽却说:“成名不好吗?成名之后,爱情才靠得住,你要是没钱,会遇到那么多女人?她们会绕着你走。只要出名了,钱会不找自来,女人也会蜂拥而至。”
冷彦秋回头看着儿子,问道:“如果是臭名昭著呢?”
冷冽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冷彦秋接着说:“冷冽,你有自己的是非观,今天小白和卓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还有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事情都是事实。从前我瞒着你,自以为是为你好,可现在我想你有权了解一切,你妈妈她……”
“我没妈!我从小就没妈,现在更没有!从她抛弃我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了,从她骗我那一天,我就再也不会有。”冷冽激动得叫道,可叫着叫着,忍不住啜泣起来,“到底你们谁才有半句实话?每个人都说为我好,你骗我,是我为好,不骗我,也是为我好,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今天的结果是你早就料到的,你却没有阻止他们,让他们在众人面前把我一层一层扒光,把我最后的底裤都撕碎给别人看,告诉众人,你瞧,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不过是一无所有的乞丐。他把我踩在脚下,是你把我推倒在地,让我无力爬起的。”
“真的爬不起来了吗?还是不想爬?”冷彦秋这话,是那么的熟悉,叶茶芯也曾经对他说过的,她说,“两腿一迈,从来都是人选路,不是路选人啊。”
冷彦秋拍了拍额头,打开灯,明亮晃眼,让人有些眩晕,他一步步走上楼梯,说道:“当我们站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以为自己拥有了天下,可从未想过她是被我们推倒在地,还是自愿垫在你的脚下,想让你走得更远些。你知道王绅吗?和我投资影视的那个王叔叔,他出事了,那是茶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我不关心你们的事情。”
“你可以不关心,但必须知道王绅曾经可以很幸福,但是被我的自私毁了,是我害了他!可能无法弥补。”冷彦秋眼角有一些湿润,王绅,那个亦师亦友的男人,他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说起叶茶芯家中变故,苦涩地笑,“很多错误无法弥补,即使那天你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车祸该来还是会来,那个孩子还是会去世。我们无法改变,无法弥补,但我们可以改变态度,不是吗?”
冷冽面色依然木然,但内心百味杂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但他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随意挥霍生命时,身边人的生命可能黯然消沉。
“冷冽,儿子,你到底怨她什么?怨她了解你过去的种种?可别忘记了,那是你在她面前敞开了一切的。倘若真的怨,又希望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冷彦秋留下一句话离开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