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脸怒意,冷彦秋才算满意,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心平气和地听一听你拒之千里的冷先生有什么要紧事要和你谈谈,无关风月无关其他,毕竟他也想今日弥补一点自己的过错。难道你不想给他一个机会吗?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的是你心中那么不堪,你的闺蜜会幸福吗?可能结果还不如陈映雪。”
“你,威胁我!”威胁也不是三两天了,这么几年下来,不都是这么威胁着走来的吗?难道她叶茶芯今天才知道?冷彦秋叹了口气说:“我想尽力弥补,我可以出局,你来坐镇,卓越辅佐,至于陈映雪,可以让她提要求,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条件呢?”她倒是学聪明了,天下免费的午餐没有一次是好吃的。
“条件是,你不能嫁给王绅,至少现在不可以……”不等她反驳,他便习惯性地将她嘴巴捂上,摇头说,“不要太聒噪,我提醒过你别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做决定。如果你在这里吵,我可以在这里用你书中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你。”
叶茶芯自然了解他说的男人的方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甘心,高跟鞋狠狠踩在他脚背上,张口想要他的手,怎奈手心太滑,咬了几下没咬住,倒把他弄得十分痒,哭笑不得地笑起来,松开手,看着手心里的口红,又看看她的脸,强忍着没笑出来。
跑出来的叶辰曦看到妈妈嘴角的口红,尖叫道:“你的脸上全是口红,哎呀,你们亲亲了?你都把妈妈的口红亲没了,咦,太不让人省心了,还不给你老婆擦擦脸,我的妈呀,太丢脸了我。”
童言无忌,但医院里人来人往,哄堂大笑。
“叶辰曦,你胡说什么!”
“卓越!我警告过你,不许带坏辰曦!”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藏在角落的卓越见大事不妙,拽起叶辰曦一路狂奔。
在病房里清楚地听到了一切的王绅苦笑,绿篱看出他的心思,说道:“冷先生总是这样,会让人左右为难,可又是最懂她的那个,了解她的倔强包容她的任性,也了解她的自卑和脆弱,也许他的手段不要光明,但对她的心,全世界都知道。”
王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样的他能让茶芯快乐吗?”
绿篱摇头,笑着说:“王先生这么博学多才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快乐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情绪,可能够治愈痛苦,能让人彻底释放自己,接受自己的过去才是更重要的。冷先生就是这样激怒她,又安抚她,他们其实很像一对小孩子,相爱相杀着,离不开彼此。”
“我不会放手!”王绅轻声说道。可这话显然没什么底气,这些年,连理直气壮地说一句爱她的话都没有,也从来没有牢牢牵住过她的手啊。
绿篱告诉他陈映雪想要见见他,好好谈一谈,“和茶芯谈过几次,陈小姐心里对你的怨恨更多是来自爱而不得,王先生,给彼此留一条退路不好吗?你如果真的离婚,陈小姐该以何颜面面对这个城市?茶芯又该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呢?”
绿篱看得明白,王母不过是把茶芯看成医他的良药,内心从不可能接纳她,即使面前接纳,生活也会一地鸡毛。这一点叶茶芯也十分明白的,所以但陈映雪的态度缓和后,主动提出只带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而王绅也给予了适当的补偿后,王母的态度便明显起来。
所以王母再一次坐在叶茶芯对面,坦诚心中仍然无法接受,没有原因,只是心中不能释怀。她直言:“你照顾了王绅这么久,我心里很感激,也愿意拿你当亲闺女来疼爱,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但是婚姻大事,我还是不能同意。”
上次见面也是在这个咖啡厅,她同样坦诚公布,但又不肯真面目示人。如今倒以真面目相见了,索性不必有丝毫的伪装。这意外本在意料之中的,叶茶芯也不觉有什么大惊小怪,只轻声说:“伯母,我照顾他并非想要感动你来接受我。”
王母扬手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怪我自私也好,怨我狠心也好,但我请你和王绅分开,好吗?无论我王家以后遭遇什么,都请你不要再出现。”
“伯母,您从前不接受我能理解,因为你是一位母亲,他是您唯一的儿子,卓越超群近乎完美,而我出身清贫,姿色平平,又离异带着孩子。可现在您真的觉得门当户对比儿子的幸福还重要吗?还是您觉得……”叶茶芯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还是您觉得从前拒绝了我,而现在来接受我会让您和伯父失了面子,在我们面前没了做父母长辈的权威呢?伯母,面子和权威比他的幸福重要吗?”
王母变了几变,可到底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纵然撕破脸皮可不会如市井泼妇那般张牙舞爪或破口大骂。她只优雅地喝了几口茶,才缓缓说道:“到底是作家,能够出口成章,难怪身边优秀的男人对你赞赏有加,连那位冷先生也鞍前马后献殷勤呢。只可惜我们王珅是个实在的孩子,没有这个福气更没有这个心机。当初他就是为了一个情字差点断送自己的前程,如今又为了你一句等候葬送了婚姻,更差点送了命。你叫我怎么欢愉地接纳你,祝福你们?”
叶茶芯越听越糊涂了,她也越说越让人胆战心惊,在老人家看来,当初他提议的三年之约是制约他的枷锁,是叶茶芯巧言令色耍尽手段牵制了他,更蛊惑他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与高薪的工作,这是她害他其一
离婚后设计与他重遇,用眼泪与柔情再次打动他。欲迎还拒、若即若离的,让他魂不守舍,更在他婚后几次三番挑唆他们夫妻二人不睦,有意拆散,教她故意冷落白雪,甚至这条命都差点丢了。这是叶茶芯害他其二。
她对叶茶芯的不满也不局限于这两条,在他们看来,女人被抛弃就是给娘家蒙羞,不管理由如何,这名声一毁、颜面扫地后半生无论如何成功都捡不回来。何况在上海哪个光怪陆离的都市里,倘若没有一点手段,身无长物的母女又怎能立足?又怎么能从一个小小的写手爬到文字的上端来?她没有明说张安杰的事情,却又字字指向张安杰与她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