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光了扔在大街上像只猴被众人戏耍围观。”这种感觉是极其不好受的,如果她这么做无疑是再一次碾压了一个孩子的尊严。可是叶茶芯别无他法,她看着冷烈,温柔地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正因为很难,正因为每一个人的不负责,亲情和爱情把你推在火坑当中。你这样站出去,才更有意义啊。我知道你的肩膀很柔嫩,扛起重担是那样的艰辛,我也很想替你扛起来,卓越也可以,但我们只能抗一次,不能扛一辈子。”
叶茶芯早已为他精心准备了道歉信,更给他安排了接下来的路,除了面向大众道歉。他还需要去私下去见公司的每一位高管,尽管众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但是他们身边都有一群拥泵者,连叶茶芯都知道狡兔三窟,何况是这些男人呢?他们在生意场上叱诧风云了那么多年,自然有着不可小觑的人脉和实力。
尤其是廖副总那样的人,尽管他挪用公款,私相授受,背叛了冷彦秋,可现在公司真的离不开他,冷彦秋不在,公司少了一根擎天柱,如果他真的离开了,那就意味着公司没了定海神针,势必坚持不下去。与其说他被叶茶芯逼得转身离去,倒不如说他早就离意,与其在这里被套牢,不如及时止损。
而留下来的那些人,更是貌合神离,墙头草一样的没有主心骨,就算今天迫于压力没有离开,可来日有了好去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拂袖而去。叶茶芯和冷冽商量,必须由他出面去说服廖副总和其他众人站在他的背后。
冷冽不解地看着她,片刻后恍然大悟了,她这是在为自己铺路,她做这个坏人,去赶尽杀绝,要他却网开一面,笼络人心。
领悟到叶茶芯的苦心,冷冽欲言又止,他虽然懂得生存之道,可理论和现实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何况他素来桀骜不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都是别人巴结他的份儿,可他从来都不会拿正眼瞧人,如今却要让他低三下四去求别人,收起锋芒八面玲珑,对冷冽来说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叶茶芯说:“我跟你说过,不管白未是什么样的人,他都可能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正如同现在即使是仇人,也可以齐头并进,即使是对手,也可以相互扶持。在没有得到的共同利益之前。所有人都可以团结一致。何况你不需要去做什么,你只要拿出真诚的态度,到他们面前去说你需要他们,离不开他们就足够了。”
“可是你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他怎么可能再回来?包括他挪用公款的事情,都已经闹得尽人皆知。他的脸往哪里放?”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比你懂这个道理,只要他做你背后的人,大力支持你。钱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而且你要告诉他,我和你爸爸是不会结婚,你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才依附于我。你和他有了共同的敌人、有了共同的目标,他必定会想帮你。人家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难道他就不想做鸡头吗?他来日对付你总比对付我更轻松,不是吗?”
冷冽这次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希望冷冽要假装和廖副总等人合作。先利用叶茶芯渡过这次难关,然后再把她扫地出门。明面上要廖副总帮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还要让廖副总觉得自己有机会把料架的一切都吞并掉。
想明白她的话,冷烈羞愧不安,不敢直视她,只低声说:“那么你呢,你想要得到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心安,为了我爸爸?还是你和魏书言已经联手了,你一边哄着我,让我去迷惑廖叔叔。”
叶茶先起身,走到窗前,笑着说:“你爸爸早就防着每一个人,他们没人真正知道公司到底亏损多少,财务主管是你爸爸的人,这一点你放心,廖副总并没有百分百把握我们的输赢。而我知道,没有他,我们输定了,我要一个亏损的公司做什么呢?魏书言要这样的亏损做什么呢?难道我还债还得还不够吗?”
冷冽欲言又止,只听叶茶芯大度地解释:“你有这样的问题,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可以发誓,就算我和白城东联手,我都不会和魏书言合作。何况在你心里,已经有了取舍,你宁愿公司被白城东收购,也不要破产,不是吗?”
冷烈忍不住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对我爸爸是真爱吗?当初我反对,你为什么一口就答应分手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帮我?”
叶茶芯眼圈泛红,低声说道:“我们彼此相爱,但是我可以为了你离开这个城市。我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在爱上他之前,我先是你的后妈呀。我可以对不住他,绝不会对不住你,冷冽,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委屈,也没有什么遗憾。”
这样的豁达态度越发让冷冽后悔,他强忍着泪水,懊悔地说:“是因为我,才让你的生活变得这么不平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耳朵也不会出事的。你和辰曦会一直平静地过下去,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你也可能会有别的冒牌儿子,但他一定会比我听话,就像白未那样。”
叶茶芯走到他的身边,苦笑着说:“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在书中写了一段话,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是要到另外一些身边的,好像辰曦一出生就注定要做你爸爸的女儿,而你一出生就注定了会有我这个后妈,命运的事情我们说不清,既然做了一场母子,就珍惜这段时光。”
“恨我吗?”冷冽这才看着她,缓缓问道。
“谈不上恨,只是有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还记得你有次跟我说,穷人就不会生孩子。那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魏书言对我的伤害就好像是一根刺,扎在我的肉里,可是时间久了,那根刺和肉竟融为一体,倒不觉得有什么了。习惯了它的存在,习惯了等待,可偏偏你的每句话都把这根刺往外拔一拔,让我感觉到了它的疼痛。这种疼痛并不是怨恨,而是清醒,清醒地明白那都是过去了,魏书言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