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倒有样学样,在廖副总那里刚许下承诺,接着便对白未使出同样的手段,他希望白未能够动用他爸爸的力量帮自己盯住廖副总等人,如果这次渡过难关,廖副总的那部分就是他白家的,那样他们也不用再费心思去算计了。
“你一个坏了瓤子的西瓜要分给多少人吃?廖副总可是个老狐狸,就凭你几句话怎么可能上钩呢?”白未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骗不了廖副总,自然也骗不了我,空头支票说说轻松,可到时候翻脸不认账,谁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但冷冽却走到白未身边说:“他当然和白叔叔无法相提并论,白叔叔才是真正有影响力的人,我们都不过是你们白家手心你的蚂蚁,他也不一样。你如果不答应,我们也只能走这一步,但她……你干妈的结局是注定了的,无论我爸爸还是廖副总掌权,她都不能留下。她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明知是棋子却也不能逃脱出局,只能咬牙走下去。”
话说到最后,冷冽语气有些弱,分明透露着对叶茶芯的愧疚与不忍。但她心意已决,不惜牺牲自己保全大局,自己无能,只能成全。
白未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明明可以做一个董事长夫人,高高在上,受众人追捧。可为什么一定要去做一个失败者的棋子?我想不明白。做我的后妈,难道会让她痛苦吗?冷冽,我真的好嫉妒你。为什么她甘心做你的后妈呢?难道只有收服了你们父子,才能证明她的成功,才能显示她的伟大?”
“你想太多了。她……她是个女人,和中学生一样,爱情至上。”冷冽忍不住体叶茶芯辩白两句。尽管他嘴上不止一次地说这个女人一直在多管闲事,可是内心早已离不开她的约束和照顾,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或者说对于这个后妈,他可以出言不逊,却不允许其他人不尊重她,她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亲人面前,他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任性刁难,因为后妈绝不会离自己远去。
和叶茶芯保护自己的方式不同,所有人都知道她替自己挡过灾难,耳朵听力受损,可没人知道冷冽也曾为了维护她和同学打架受伤。
读书时,常有人出言不逊,嘲讽她的穿着打扮或者议论她的职业,各种羞辱的话传到冷冽耳朵里,他与人冲突,一人与四五个男同学对打。结果可想而知,伤得严重,又以请家长告终。
当小卉等人提议他换个后妈,花钱还能租不到一个好后妈吗?只要钱到位,租个舔狗都可以的。可是冷冽一口回绝。他不允许任何人议论叶茶芯,但自己可以把她当树洞随意发泄。
所以这对母子的缘分,一开始是阴差阳错,可后来真的是冷冽一手促成。
“当妈妈的哪个不是为子女做牛做马的呢?”叶茶芯的这句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于是他认定了这个女人,让她给自己做牛做马。他撒泼,她担着,好像一种能量守恒,谁也没有打破过。
可万万没想到老冷会突然插一脚,打破了这种平衡,而佟玥璐的阴谋算计越发让关系失重,以至于他不知所措,失了初衷。
白未落寞地说:“我想太多了吗?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手心手背不会都是肉的,五个指头不会一样长,即使是亲生子女,也会有一个格外的受偏爱,何况我对她的敬爱只是一厢情愿的,热脸贴冷屁股,怨不得她排斥。”
他们似乎忘记了叶茶芯的爱,只是属于她自己,她可以给予,也可以有所保留。
又是片刻的沉默,白未吐出两个字:“成交。”
可他又接着说:“我白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金钱一样重要,如果一个公司不能盈利的话,我爸也不会允许他的存在。如果在后续的发展过程当中,公司违背了他的原则,他一样可以用手段把你们驱逐出去。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冷烈点点头,说道:“还是那句话,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我们以后是合伙人,可也是竞争者。我希望我们的竞争是公平公正的,而不是背后捅刀子。”
“那不可能!”白未有意挑衅,“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这句话吗?明枪你可以躲,暗箭你不会防吗?对于成功者来说,明争暗斗都不在话下,可对于失败者来说,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他们掩饰自己羞愧的理由。我只是希望冷大少爷以后输的时候,不要那么难堪。失败不可耻,可耻的是失败了还要昭告天下,颠倒黑白曲解对方的手段有多恶劣。我明白告诉你,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会不择一切手段得到。当然我也欢迎你使出浑身解数,无论手段有多卑劣,我输了就会心服口服,绝不会有半句推诿。就怕你没那个能力。”
这些话全然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所说,更像是出自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冷冽像则是被踩在脚底的失败者。可眼下他也知道自己计较不起,从前的那种锐气早已被磨得光光秃秃,只能点头说:“我不得不接受,但你也不要太得意。我可以失败一次两次,但不会失败一辈子,人总是会成长的,不是吗?手段我接受,但是我希望无论是任何手段,都对公司有意而无损的,毕竟不是个人游戏,事关几百人的就业前途甚至关系到他们的家庭。”
这话断然是受了叶茶芯的影响,她有意无意地为他输入了格局论的思想,以至于在关键时刻,不至于他三观歪斜,误入沟渠。
“还有,她们母女……”提起她们母女冷烈突然想起当初佟玥璐差点害死叶辰曦的事情。叶茶芯手握匕首站在医院当中那样的绝望无助,当她匕首划过自己手臂的那一刻。也刺痛了冷冽的心,当初不是没有懊悔,只是骄傲不允许他在众人面前低头。在无数个深夜里,他也曾悄悄站在某个角落仰望着,期待辰曦能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