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种人才不会顾虑那么多,在游乐场都差点把辰曦带走,现在我彻底激怒了他,恐怕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上次,上次她被绑架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到,如果就是他呢?”冷冽如坐针毡,接触越久,越为从前的无礼羞愧,自然对她的感情也越深。家庭变故如此,他能接受六亲不认反目成仇,可始终无法体会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变故,才会六亲不认反目成仇。
短短几分钟内,他小心谨慎地窥探房间内学习的叶辰曦数次,压低声音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她去找他做什么,一切交我处理不好吗?我完全可以应付的,不行,我不能坐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完环顾四周,抓起水果刀,似乎要与人拼命,走到门前却被卓越拦下。卓越说道:“你去哪里找她?那是他们的私事,她自己会处理,如果我们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你还小不懂,对于男女的感情,我们都是外人,即使你爸爸和她之间,作为儿子你也是外人,不该插手!”
冷冽有些不满这个说法,一把推开卓越,激动地说:“我是外人吗?我是她继子!我的事情事无巨细,她样样约束,怎么到她的事情上我就要袖手旁观?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公司的事情我可以承担,家庭我也一样可以,谁也别想再欺负她们母女。”
听到这话,卓越倒十分欣慰,可还是说道:“你是怕她出事,没有人替你处理一系列棘手问题吗?怕她出事了就没人替你还债?还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从心底把她当成后妈?”
冷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许久才皱着眉头问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还是在你们眼里我顺从她,照顾辰曦只是为了欺骗她来还债吗?我就没有半点感情和感激之情,对吗?原来卓叔叔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不过是纨绔子弟、成不了气候,您心里也是对我厌恶透顶了吗?若不是看在老冷和叶茶芯的份上,您是不是也把我当成瘟疫一样,避之不及了呢?”
“你们在吵什么?”叶辰曦从房间走出来,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们在吵什么?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你们,一见面就吵架,从前就不是这样子的。爸爸到底去哪里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吗?”
从前,这个词竟然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连她都觉得恍然隔世了。冷彦秋在的时候,世界是安静的温暖的,每个人都那么热情真切,善良包容,从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们。可自从冷彦秋离开后,这个世界变得繁杂喧闹,再也没有平静了,那些陌生的熟悉的人都来争吵不休,似乎每件事情都和钱财有关,就连她最忌讳的亲生父亲也来了,就好像发生了世界大战,无论她躲在哪里,他都能找到,试图让她接受他的过错和伤害。
“有时候原谅会比爱更重要,因为那决定着你的胸怀和格局。爸爸是这么说的,可我不想原谅。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原谅他们,明明我那么害怕那么痛苦,犯错的人不是我们,为什么还要我们担惊受怕,被迫接受他们的讨伐?”孩子伶牙俐齿,说着他们说不出口的话,倒也不显得半点矫情,更多的是无奈和惹人心疼。
卓越将她揽在胸前,手指抚摸着她娇嫩的脸蛋,轻声说:“爸爸希望你胸怀广阔,这没错,可曦儿不想原谅也没错,原不原谅是每个人的自由,只要心安理得就足够了。也许犯错的不是我们,但是犯错的人和我们息息相关,会让我们陷入困境之中,会举步维艰,但不用害怕,因为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接受惩罚,我们得到的就会是生活加倍的馈赠。”
叶辰曦抹着眼泪说:“可是我不想经历这些,我想像别人一样,每天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想要家里很穷什么都买不起,也不想要破产,那样的话爸爸就不会离开了,妈妈也不用还债。他们说爸爸欠钱跑路,妈妈是替他还债的,妈妈很傻很可怜,是吗?”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她有的是机会完全可以撇清关系,不掺和这些事情,可偏偏和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才惹得叶辰曦这般不安。年幼家庭变故是每个人最不想遭遇的,人生就是场单程旅行,不可回头,难以弥补,自己的童年是那般灰暗,可如今辰曦也这般不愉快,冷冽心中越发愧疚,他欲言又止,默默地放下水果刀,收拾着杂乱无章的房间。
卓越擦掉她的泪水,摇头说:“并非如此。妈妈不是傻,妈妈是有大智慧的人,她最懂得怎么爱护身边最重要的人,我们是对方不可取代的人,所以她愿意替爸爸承担一切责任。就像哥哥和辰曦一样,如果犯了任何错误,他们也愿意替你们承担,为你们撑起一片天,让你们幸福的生活着。那么辰曦,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有事, 你愿意承担吗?”
叶辰曦猛然点头,卓越接着说:“什么人才会遇到困难呢?一定是勇往直前的人会遇到困难,那些固步自封的,不想成功的人自然不会遇到,他们安于现状他们不敢面对,只贪图眼下的幸福,未来必定会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但我们辰曦不一样,我们辰曦从小经历了许多磨难,生活赋予你顽强勇敢的品格,更赋予你自信乐观的心态,未来的辰曦才是最幸福的人!”
安慰一番,才算雨过天晴,只是她过早体会到了生离死别,不免让人唏嘘,卓越只希望冷彦秋能够尽早回来好弥补这对母女,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卓越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任何人,只能替他们捏一把汗。
时间逐渐过去,叶茶芯还没有回来,卓越对冷冽说:“有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一家上市公司有意收购我们公司,今天约好了见面,她既然不在,只能你代替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