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茶芯来说,白城东最大的魅力在于他的真实,可以真诚地出手相助,也可以坦荡荡地夺走你的一切,他在君子与小人的身份间自如切换,让人觉得钦佩,即使输掉一切也会心服口服。
叶茶芯当面问了他关于那件护肤品的事情,他直言是林志云私人所为,但他并不打算处理这个人,因为作为董事长,他需要各色人才来帮助自己,当然他也不会委以重任,更不会真的在自己退休后选他去扶持白未,此人野心大手段卑劣都还罢了,关键是太不忠诚。
“人间清醒!”叶茶芯听到白城东这么和她坦白,忍不住赞叹一声,可是当她说自己不能看着儿子受委屈时,他却笑着摆摆手,“我既已经发了通告,否定了这件事和我公司有关,剩下的事情我也不会插手,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但也别指望我会帮你,还有就是,别把白未卷进去。化妆品这块将来还是要给我前妻来打理,至于他我还有安排。”
虽然这话直截了当,表面上让人听着十分不爽,但叶茶芯却嗅到一些友好,他这么早就透露给自己未来的打算,一则是十分信任,二则也是提醒她以后该与谁亲近。
了解后,叶茶芯便打算有机会去拜访白未的母亲,拜访的理由无须琢磨,一条足够,那便是儿子的学业问题。从前白未和冷冽都拉下太多功课,距离高考还剩下小半年的时间,要追赶起来着实不容易,所以作为母亲,她们需要仔细商量一下,务必找到合适的学习方式,不追求名列前茅,至少不要名落孙山。
当然叶茶芯也明白,白家从未寄希望于儿子的高考,因为出国学习才是她们早已拟定好的计划,高中毕业,去国学读几年书,然后回国进入集团,磨练几年后逐渐接管父母的事业,直至与他们的轨迹彻底重合。
出身贵胄,条件优渥,一出生就站在了普通众生的终点,白未的人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精彩,他本身也天资聪慧,深谙世事,不违背长辈,若按着这样的轨迹走下去,势必是下一个白城东,可如果他不愿呢?谁真的问过他的意思吗?
叶茶芯当真是把他当成儿子看待,和白城东的一番交谈后,也打定主意再和他以及他的母亲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只是烦心事接踵而至,便把见面的事情一拖再拖。
叶茶芯问白城东:“倘若同意这次收购,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白城东如此说道,“我不知冷彦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他能安稳度日到今天,全是托你娘俩的福,如若不然,你以为我会等到现在还不动手吗?即使我不动手,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动手,只怕到时候连你的骨头一块嚼碎,根本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如果这家公司来谈,对你们个人或集体都是好事,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事情。”
“所以,以后,你还是要动手的对吗?”这句话在叶茶芯嘴里咀嚼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白城东忍不住笑起来:“行业竞争每一天都在发生,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他不为难我,我就不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做生意不能共存共赢?何况很多公司的主营业务完全不一样,市场需求A,但并不意味着排斥B,甚至有时候AB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不是吗?冷彦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叫不要试图吃掉一整条鱼,重要留一些肉给别人。”叶茶芯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了最初相识的矜持和不自在,许多的问题倒愿意请教,哪怕是一些幼稚而可笑的话,也愿意一吐为快。
白城东还是那样爽朗的笑,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柔地说道:“所以我说你不该做冷太太,更应该安安稳稳地写书卖稿子。如果这次顺利收购,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吧,至于你的编剧团队,我会投资。”
叶茶芯身在这个位置,却始终无法理解生意上的很多问题,更没有体会到半点高位带来的喜悦,前一次见面她问白城东最后一个问题是,“也有很多人盯着你的位置吧?你担心白未会驾驭不了吗?”
“如果是那样,你会愿意放下一切来到白未身边扶持他吗?就像当日站在冷冽身边那样?”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么细腻的一方面,难道是在为儿子许久的付出打抱不平?
叶茶芯想说不愿意,因为太累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道:“自然会!也许这孩子上辈子就是我的,所以这辈子也和我格外亲近些,但我希望永远没有那一天,这话我也对白未说过,我不愿给人锦上添花,但我也愿永无雪中送炭那一日。”
叶茶芯和白城东见面并不算多,每次交流的话题也不会太多,他们之间更多像是红颜知己般的心领神会,在她走出他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突然笑了,到底谁才是与我心有灵犀的?他会吃醋呢?
“您真的相信他的话?这其中不会有诈?”绿篱与卓越也十分不解。
“我相信他,就像相信冷彦秋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病急乱投医,也许是我天生愚蠢,不愿怀疑。但我不能轻易让他们得到,总要再想法子试一试。”叶茶芯想最好能和对方的董事长见上一面,才更有说服力。
如今儿子要闹出乱子倒也不怕,对方如果真如他们邮件里那样表达的那样志在必得,必定还会再找来,到时候她也可以再提一些对己方有利的条件。倘若不是真心实意,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茶芯如此打定主意,所以才当着廖副总的面惹怒魏书言,好逼廖副总等人一把,不至于明天到来,寸步难行。
此刻魏书言才知道叶茶芯内心是多么的歹毒,原来自己从未了解过她,许久才说道:“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真如此,我得庆幸和你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