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杨六郎身后的仆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副为难的神色,最后以求救般的目光看向杨六郎。杨六郎此时也是急得直搓手,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小孩儿小脸憋得通红,手指那些仆从道:“你们胆敢违抗本钦差的命令吗?”
楚玉大乐,蹲下身,亲昵的捏了捏小孩儿的脸:“好威风哦!有那么点官架子!你长大了说不准还真能当大官呢!我看好你哟!不过呢!现在还是乖乖的做个好宝宝,叔叔回头给你买粮果吃哦!”
杨六郎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间在楚玉耳边轻声说道:“贤弟,不得无礼,眼前这位确是朝庭新任命的钦差!”
“什么?”楚玉一个不稳,摔了个仰面朝天。他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拍了拍上的尘土,单手指着小孩儿,声音颤抖着说道:“六哥,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他真的是钦差?”
杨六郎脸色古怪的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就是你口中揭皇榜的大贤,新任命的钦差!”
楚玉的脸都绿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摸钦差的脑袋,捏钦差的脸,还在钦差面前,自称长辈。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呀!
小孩儿无比张狂的笑了:“这下你怕了吧!”
楚玉的脸都快变形了,他的手哆嗦着扯住了杨六郎的衣袖,牙齿打颤着说:“六哥救我呀!帮我说两句好话吧!”
杨六郎向小孩儿施了一礼道:“钦差大人,我这义弟出身草莽,性情憨直,他并不是有意要冲撞大人的。只是……只是没料想到大人是如此的年轻有为,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望大人念在下官的薄面上,饶恕于他吧!”
小孩儿没敢受杨六郎的大礼,急忙跳到一边,神情慌乱的说:“杨叔叔不可!你我两家世交,我一直把您当成自家的长辈,哪能受您的大礼!我刚才不过是与这位秀才开个玩笑,杨叔叔不必当真!”
杨六郎向楚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向小钦差道歉。
别看楚玉武功不弱,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做贼的出身。当贼的哪有不怕官的,更何况还是朝庭里的大官。
楚玉万分惶恐的向小钦差深施一礼,赔罪道:“钦差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得罪了您老人家。望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小钦差捂嘴一乐,眼中透着狡黠的光芒。直到楚玉施完礼,才假意慌张的去搀扶楚玉,口中说道:“先生既与我杨叔叔是兄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受您的大礼呢?”
众人进了议事厅,小钦差坐在最上首,老太君在旁相陪。下面右手处是杨六郎和楚玉,左手处依次是紫郡主、其余的杨家众媳妇、八妹及排风。
杨八妹自一进来就始终低着头,反倒是杨排风,一对大眼睛骨碌碌乱转,还时不长的向楚玉挤个眉,弄个眼的,害得楚玉也不敢抬头了。
经过杨六郎的介绍,众人才知道这位小钦差,复姓呼廷,名佩显。乃是大将军呼廷赞的独子,他与潘仁美亦是有杀父之仇。
原来当日潘仁美射杀杨七郎之时,正巧被押运粮草归来的呼廷赞撞见。呼廷赞与杨家是世交,见此情形哪能不眼红,结果寡不敌众,被潘仁美乱刀砍死,剁为了肉泥。他手下一位老家人,趁乱逃了出来,回到京城向家中送信,全家老小哭成了一团。呼廷佩显年幼,正愁自己没法为父亲报仇,可巧今日他无意中见了到皇榜。呼廷佩显自小就聪明绝伦,联想到前不久听说的杨六郎告状一事,一下子就猜到,这是要抓潘仁美,于是他就揭了皇榜。
在金殿上,小家伙不卑不亢,对答如流,皇上十分的喜爱。当被问及擒拿潘仁美的方法时,小孩儿长了个心眼,让人拿过笔墨写在纸上,并让站在第一位的八王亲自转呈给万岁看。他如此做,是担心朝中有人是潘仁美的耳目。万岁一见之下,大喜。立刻封呼廷佩显为钦差大臣,择日去擒潘仁美。还当众宣布,若呼廷佩显可成此大功,封他做个翰林学士。
众人皆是大奇,纷纷询问究竟是何良谋。
呼廷佩显见并无外人,便得意洋洋的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说白了,无外乎三点,一是示敌以弱,麻痹敌人。二是取得老贼的信任,对自己没有防范。三是分划他的手下,把那些向着老杨家的将军联合起来,老贼可一举擒之。这些只是大的方向,至于具体的行动方案,还得随机应便,临时发挥。
众人也都觉得此法可行,纷纷赞扬呼廷佩显神机妙算,有鬼神莫测之能。连一直低着头的杨八妹,也抬头看向呼廷佩显,眼中竟是崇拜之色。
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用崇拜的眼神去看另外一个男人,既使他只是个小屁孩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支香。楚玉可不想让这个小屁孩儿,压了自己的风头。
楚玉努力的转动起自己的脑子,忽然他眼前一亮,清了清嗓子说:“这示敌以弱,以及分划老贼手下众将都不难。最难的是如何取得老贼的信任,我听人说,老贼生性多疑,不是好相与的。我有一计,可完全取信于老贼,不知钦差大人肯听否?”
“哦?”呼廷佩显也正为此事犯愁,听楚玉这么一说,忙放下钦差大人的架子,恭恭敬敬的走到楚玉面前,深施一礼道:“请先生教我!”
楚玉心里这个得意劲就别提了,他偷眼看了一下杨八妹,见她正用一种近乎仰慕的神情看着自己,楚玉感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其实很简单,老贼再多疑,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我们可以从潘娘娘处盗来一件贴身物品做信物,假装成潘娘娘的心腹,则老贼可擒已。”
听了楚玉的话,呼廷佩显把嘴一咧,很不以为然的说:“我当是什么妙计?原来就这个呀!此法根本不可行!皇宫禁地,把守森严,谁能有本事从潘娘娘那偷到东西?”
“你怎么就知道世上没人有这个本事?比如区区在下!”楚玉张开纸扇在胸前轻摇了两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就你?”呼廷佩显撇撇嘴,不屑的说:“一个书生,能有这等手段?”
“要不,我们打个赌?”楚玉自信满满,笑嘻嘻的对呼廷佩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