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比琴棋书画,无痕暗皱了下眉头。其他三样还好说,这个琴么?绝对是自己弱项中的弱项。在前世的时候,他就五音不全,唱歌跑调,鬼哭狼嚎,杀人于无形。再往前推,在他还是个和尚,每日面对青灯古佛的时候,所能接触到的乐器就只有暮鼓晨钟了。如果木鱼也算乐器的话,勉强算是三个。可这些都没有什么音律可讲,无非就是一下、一下的敲呗!今世虽然在宛彤的教导下,学过几天古琴,可他在这方面的悟性实在太低,到现在为止,还依旧停留在能把琴弦拔响的程度上。
无痕心想:自己既然已赢了数场,也算为灵儿争足了面子,见好就收吧!再比下去,非丢人现眼不成。于是便对呼廷佩显说:“咱们还是不要比了吧!我认输好了!”
哪想呼廷佩显倒倔强起来了:“不行!一定要比!”
众人也都看出来,呼廷佩显是有些急了。一个被人唤作神童的人,连败数场,若是不让他捞回些面子,他是决计不肯的。虽然无痕直接认输了,可他依旧要让这输赢弄个明明白白,以免别人认为无痕是有意相让的。
无痕苦笑不得,抬眼看了看众人,希望有人能替他劝劝呼廷佩显,不要再比下去了。
杨八妹不忍,就捅了捅楚玉,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劝劝无痕,让他比吧!”
楚玉点点头,对无痕说:“无痕,比就比嘛!怕什么?”
“行!”无痕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下头。心道:丢脸就丢脸呗!反正脸也已经露足了,也不在乎丢上他一两次。盛极而衰,衰极而盛,倒也符合天道。
杨八妹随身就带着古琴,于是去店里取了出来,又从店房里借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店房外面支了起来。过往的行人觉得稀奇,也都围拢了来,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看着越集越多的人群,无痕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刚才自己露脸的时候,不见半个人影,眼瞧着要丢人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位。难道命中注定,今天要现个大眼么?
这弹琴讲技法,讲修养,讲功力,没有半分运气可言,所以谁先谁后,并没有分别。上一场比试,无痕先来的,所以这次呼廷佩显便主动坐到桌前。只见他腰板笔直,双手抚在琴上,先调了调音,而后宁神静气的闭了一会儿双目。再接着,一首优美的琴曲便在呼廷佩显的手中缓缓响起。
“啊!是前朝琴师董庭兰创作的琴曲《小胡笳》!这小孩子了不起呀!”围观的人中,倒也不乏懂行之人。有几个人低声的评论着,啧啧称奇之声、褒奖赞扬之语不绝于耳。
整首琴曲,呼廷佩显演奏的相当不错,抹、挑、勾、剔运用自如,手法老练,琴音悦耳,虽有几处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以他这等年纪能达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待呼廷佩显弹奏完毕,鼓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呼廷佩显对自己的表现也甚是满意,笑着冲众人施了个礼,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无痕上前弹奏。围观的众人见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演奏,顿时更平添了兴趣,叫好声不断。
在观众的热情中,无痕苦着脸,一步一步的挪到琴前。还未坐下,他先问了句:“你们确定要听吗?”
“当然要听!”许多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无痕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既然你们不怕听了半夜睡不着觉,我就敢弹,谁怕谁呀!
“弹什么呢?”到现在为止,无痕还没学会一个曲子呢!思量许久,无痕忽然想起,自己在无聊的时候,曾经试着用古琴弹过那首著名的“两只老虎”,感觉倒是没怎么跑调,要不然,今天还弹它?
想罢,无痕也不调弦,直接开始演奏“两只老虎”,一边弹还一边大声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无痕一时兴起,连续弹唱了好几遍。许多路人都被这首奇怪的乐曲给吸引住了,听到后来,有不少人竟跟着一起哼唱起来。这可是无痕没有意料到的,见大家喜欢,无痕更卖力的唱了起来,这下连楚玉等人也一起跟着唱了起来。很快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学会了这首儿歌。等无痕弹奏完毕,观众们热情高涨,掌声如雷,比呼廷佩显那会儿要热闹得太多。
楚玉好奇的问道:“无痕呀!你弹的这是什么曲子,这么古怪好玩儿?”
无痕抿嘴一笑,他也不知道这首儿歌这么受欢迎,便无耻的将后人的创作偷窃过来,据为已有。他自得的说:“我是我创作的乐曲,名字就叫‘两只老虎’。”
“好一个‘两只老虎’,朗朗上口,既简单又好听,无痕你总能带给我们惊喜!”灵儿高兴的抱起无痕,在他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下子,把无痕美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无痕不知许多围观的人都学会了这首曲子,而后他们教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没过几年,这首儿歌传遍了大江南北。连辽国的人都学会了,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楚玉不禁问道:“那这次比试,输赢怎么算呢?”
杨八妹道:“佩显技法高超,无痕有所创造。两人就算不分胜败吧!你们看怎么样?”
几个人都表示赞同,这下可郁闷坏了呼廷佩显,本以为必胜的一局,竟以平局终结,这真让他有点受不了。好在还有后面三场比试,他倒也没太灰心。
古琴拿走,换上了棋盘。店小二主动从店房内搬出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对面。他也被两人精彩的表演吸引了,根本就忘了做生意。不过他倒不必担心老板怪罪,因为老板也跑出来看热闹了。不止是老板,那些个食客们也都出来了,店里此时空落的,连个吃饭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