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么了?”霍晓晴不解的看着无痕。
“啊!没什么?我刚刚想起,我好像还没有拜访义父,以及另两位寨主爷呢!”无痕情急智生,顺嘴胡说。其实他是想到进女子闺房,好像是一件很没品的事,心中不觉惶惶,这才有些失态,惊呼出声。
“他们呀?”霍晓晴眼睛眨了眨,说:“还是不要见了。都是些无趣的人,万一他们再提及你与四叔的事,岂不很难堪,还是免了吧!”
“也好!”无痕顺着霍晓晴的意思答道。
因为山寨广阔,空房极多,霍晓晴竟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内有五、六名丫鬟仆妇,见二女进院,纷纷施礼下拜。
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内,除了暖床锦被、香炉、梳妆台、绣墩等必备之物外。墙上必挂些字画之类,还有就是盛满诗集的书架,古玩等摆设。这位霍大小姐却与众不同,墙上悬的不是字画而是宝剑,原应放置书架、古玩的地方,摆的却是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暗器,大到飞锤,飞抓,小到金钱镖,梅花针等物,真是应有尽用,另人目不暇接,外加胆颤心惊。
从闺房里这些摆设来看,这位霍大小姐,武功一途上,必然走的是阴险一路,想来其为人也自好不到哪去。无痕暗自咂舌,怪不得当初下山之时,老偷儿再三提醒自己,有三种人不可轻易得罪。一是江湖上独行的女子,二是和尚道人,三是秀才。另两种人不知有何厉害之处,这女子之阴狠,今日是见到了。若是自己日后在江湖上行走,碰上这种和霍大小姐一样的女人,光是一把暗器打来,也足够自己玩的了。看来日后见到独行的江湖女子,一定要绕着走才是。
“怎么样?姐姐的闺房还不错吧?”霍晓晴自得的说。
“不错,不错!”无痕不住的点头,突然他的眼神被一件暗器吸引住了。此种暗器名为如意珠,是一种体圆细小珠状铁丸,每枚重三四分,是外形最小的一种暗器。发放时,以二指轻轻扣住铁珠,然后以另一指指甲向外剔出,使之远射,如意珠因体积小而轻,一般难以远射,故专攻人薄弱部位。但久经练习,可远射。
这玩意儿极难练,需要很大的手劲,纵是男子都很少有人练成,就更不要说女孩子了。无痕惊叹道:“想不到姐姐连如意珠这种偏门暗器都会用,真让人佩服呀!”
哪知霍晓晴幽怨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又有什么法子呢?父亲不喜我习武,也不许人教我,我只得练练这些偏门的功夫。你是不知道,这些个玩意儿,虽然我都会打,可也说不上精通,遇到此中高手,绝对白给。真是让人好不烦恼。”
无痕不解的问:“令尊为何不允姐姐习武呢?”
“唉!父亲说,女孩子家要温良贤淑,要学会女红,要知道心疼人,要远离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将来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生。”
无痕不住点头,心道:这才是位明事理的父亲,若是教出的女儿,成日介总是打打杀杀,哪嫁得出去?
霍晓晴秀眉微敛,稍有些不悦的说:“妹妹也认同我父亲的想法吗?”
无痕轻笑道:“呵呵,当然不!我们的父辈经历了太多的悲苦,遇到了无数的风浪,他们不希望下一辈人重复他们的错误,遭受一样的痛苦。所以宁可让后人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也不愿他们遭遇风浪。可怜天下父心啊!可他们哪里想过我们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若真照令尊所言那般活着,人生岂不无趣?”
“就是!就是!妹妹此言深得我心!”听了无痕的话,霍晓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直到此时她才晓得,原来似这等离经叛道的想法,并不只自己有啊!从此人生不再孤寂。
“人人生子盼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但愿生子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或许是有所感触,无痕倒背的双手,将苏东坡那首流传千载的游戏之作念了出来。
霍晓晴嘻嘻笑着:“妹妹,你说的是什么呀?才这么大点儿年纪,怎么就想着生孩子的事儿了,好没羞呀!再说,你这诗也不通。既然孩儿愚且鲁,又怎么能做到公卿呢?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无痕哈哈一笑:“这诗可不是我作的,这是……”无痕猛的忆起苏东坡还没出世呢!若是随便嫁祸给某个古人,又怕眼前这位小姐饱读诗书,从中瞧出破绽,便干脆将这荣誉送给了自己那位姐夫兼情敌寇大人。
“这首诗是当朝吏部天官,寇准寇大人作的。就在小公子满月那天当众说的,我的一位远房亲戚恰逢其会,便说给我听。我也便记住了!”
一听寇准的名字,霍晓晴两眼放光,双手握于胸前,一幅痴迷的样子:“哇!是寇大人做的诗,怪不得这么风趣,这么有智慧呢!寇大人可是咱们大宋国最聪明的人呢!想来,他的儿子便是再怎么愚鲁,做到公卿也不成问题的!啊!对了,妹妹。你说你父亲见过寇大人,那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无痕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那个人长得不算难看,但也称不上英俊,也就是一般人吧!中等身高,偏瘦,腮下无须,说话声音有点像太监。身上一股穷酸气,很贱,喜欢穿有补丁的衣服。不舍得给自己花钱,但出手阔绰,爱管闲事,为人倒还正直。一对眼睛贼兮兮的,不像个好人……”
无痕对寇准的评价很中肯,也极接近事实,可听到霍晓晴耳朵里,则成了赤裸裸的诽谤。她脸上怒容渐起,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喝道:“够了!妹妹,我不知寇大人哪里得罪了你,可竟这般编排他。寇大人神机妙算,满腹文章,为了我大宋子民能够安居乐业,不辞辛劳,日夜奔波。又是审案,又是下边关的,怎么到你嘴里,却变得如此不堪。你居心何在?”
听了霍晓晴的训斥,无痕感到特别的委屈,对于这位抢走了自己初恋情人的寇大人,自己嘴下已经留德了,差不多一句坏话也没说,只是讲了下事实。怎么就成污蔑了呢?
无痕可不想因为寇准而得罪了眼前这位大美人,只得违心的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寇大人什么样子,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霍晓晴神色缓和了许多,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妹,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做人啊!绝不能人云亦云。哦!对了,你那位远房亲戚既然见过寇准,有没有见过杨家将,还有呼廷佩显?”
“有啊!杨六郎长得可真威武了!英俊潇洒还在其次,关键是文武双全,一心为国,虽然年纪有些大,依旧迷倒了无数京中少女。至那呼廷佩显啊,年少有为,有胆有识,长得么,相当不错,嘿嘿……”
这次无痕学精了,只捡好听的说,至于呼廷佩显爱占小便宜,到处认干老儿的事,提也不提。霍晓晴听得两眼放光,便搬了个绣墩坐在无痕身旁,双手托腮静静的听着,待听到有趣处,粉面含笑,说不出的娇柔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