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无痕自以为得意的小手段,换来的却是一个几乎令他抱憾终身的结果。
在霍晓晴看来,无痕无论是冒充女孩子与自己义结金兰,还是与自己同眠共枕,并对自己做下那件恼人的事儿,霍晓晴都能原谅他。因为这两件事儿,阴差阳差、误打误撞的成分居多。对于霍晓晴这个生活在宋代的女孩子来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是老天爷把无痕送到自己身边的,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相公。对于这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小相公,霍晓晴还是较为满意的。他武功高,学问好,还会讲童话,长得也不赖。能够嫁给这样的男子,还有什么可报怨的呢?
在霍晓晴将那些个丫环们赶出围幔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决断:她要离开山寨,同无痕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对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他们俩儿杀贪官、除恶霸、惩凶顽、救疾苦,搏它一个江湖侠侣的名号。若是可能的话,再到雁门关帮助杨六郎北赶大辽,名垂青史,岂不快哉?
然而眼见无痕大耍无赖,恬不知耻的鼓吹自己的小聪明,死不承认错误的时候。霍晓晴觉得自己的梦想破灭了!这样一个不敢担当的男人,又怎么指望他陪同自己实现梦想呢?
一向心高气傲的霍晓晴终是状若疯狂的大叫道:“好!好!好!你没错!你有理!是我蠢,是我笨,是我有眼无珠,错把色狼当娇娘。白被你占了便宜不说,到头来还被你瞧不起!也罢,本小姐也不要活了!你陪我一起死吧!”
语毕,霍晓晴忽然一抖手,只见数道银芒如闪电般直奔无痕的胸口而去。措不及防之下,纵是自小便苦练躲避暗器身法的无痕,亦是闹了个手忙脚乱。也幸亏他基本功扎实,反应又足够快,临危之际来了招“铁板桥”,后背几乎与地齐平,才堪堪躲过。其中最低的那道银芒,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过去的,吓得无痕冷汗湿透了后背。
无痕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第二波暗器又打了过来。此时无痕后背与地面只有寸许远距离,全靠双腿及后腰之力支撑着,面对这自上而下,直奔小腹而来的银芒,无痕情急生智,将双掌在地上一撑,双腿用力向后蹬,身子借着这股力量向后滑行了数米,再次躲过了。
霍晓晴见无痕接连两次躲开了自己打出的银针,在惊讶无痕功夫高明的同时,也激起了内心深处不服输的性格,双手各捏三根银针,一前一后,接连射出,口中还轻喝道:“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无痕一见情况不妙,立时使了个就地十八滚,再次堪堪将这次功击躲过。
银针这种暗器,小巧轻便,容易携带,更可以杀人于无形,乃是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的最佳选择。尤其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女子,多是使用此种暗器。霍晓晴亦对银针情有独钟,随身倒也带了不少。这可苦坏了无痕,连着在地上滚了半天,竟未见霍晓晴有停手的准备,真不知这丫头到底带了多了。
“怎么总是打不中呢!”霍晓晴气极败坏的想着,再往贴身装着的百宝囊中一摸,却发现银针已经全数用完,连一根也没剩下。
在霍晓晴一愣神的功夫,无痕已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抱怨道:“何必呢?何苦呢?我说霍大小姐,咱们有这么大仇怨吗?你干嘛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我知道骗你是不对的,咬你更是不对!可这事儿也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无痕怎么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决不是什么下流胚。我若是真对你有不轨之心,早就趁你熟睡之机,把你生米煮成熟饭了,又何须咬你一口,这么无聊呢……
原本经过这一轮发泄似的暗器攻击,霍晓晴内心的火气已经小多了,正准备等无痕开口求饶后,自己借个台阶下,大度的原谅他。再和他约法三丈,然后小两口儿赶快逃下山去。哪知无痕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却是人家不爱听什么,他越说什么。真说得,霍晓晴恼羞成怒,再起杀念。别看百宝囊内没了银针,可并不代表霍晓晴已全无了暗器。就在百宝囊夹层内,有三根比银针略粗、略短、略重,散发着乌黑色光芒的毒针。
这三根毒针上的毒可不简单,乃是用了孔雀胆、鹤顶红等顶级毒药配制而成,真正具有见血封喉效力的毒药。
霍晓晴知道江湖险恶,比自己功夫高的坏人可是多不胜数。她早就有了下山闯荡的念头,这毒针便是她为将来下山遇到危险时,用以自救或自杀而用。
在无痕一番言语的刺激下,霍晓晴头脑一热,便将那三根毒针,取了出来。三根乌黑发亮的毒针,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霍晓晴扬手便要打,就在这将打未打之际,好贵忽然一声尖叫,飞身挡在了无痕的前面。只见她紧闭双眼,双臂大张抱住无痕。因为个子矮小,她的脸紧贴在无痕的心口,虽是救人,那样子却有几分暧昧。
见此情景,霍晓晴捏针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别看她对无痕又打又杀的,其实她还是很喜欢无痕的,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也可以算做是因爱生恨。然而,好贵肯于牺牲已命,来保护无痕的举动,深深的刺激了她。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身前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私情。
一个暗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霍晓晴,你这个蠢丫头。亏你还对那臭小子一往情深,想同他白头携老,共度一生。可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你算是白打主意了!瞧见没有,人家可儿姑娘肯为那臭小子去死,你行吗?你不过是个强盗头子的野丫头,脾气又坏,又不懂得疼人。就知道凶,现在傻眼了吧!再过一会儿,那臭小子一定会感激涕零的抱着可儿姑娘,两人海誓山盟,爱得死去活来。没你啥事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不!不!”
从出生以来,便一直顺风顺水的霍晓晴,禁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