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予无奈解释，“老人家说的，前三个月不方便对外说。”
“我又不是别人。”路采薇撇嘴，但很快又开心起来，“我现在算不算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是也不是。”白清予没说谎。
她怀孩子，吃好喝好，没有任何不适。
要不是姨妈迟迟不来，她察觉到不对劲儿，去买了测试纸测试，都不知道怀了。
去医院检查，都是熟悉的同事。
她虽然说让大家保密，但小圈子里应该有传。
不过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路采薇不算是第一个知道，但是，是第一个看到她孕肚的人。
听白清予的解释，路采薇开心了。
她跟大家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过，“你怎么正巧在机场的？”
“肯定是来接你啊。”白清予说：“我从院长那里知道你下飞机的时间的。”
“老头咋样？”路采薇顺嘴问。
她刚到那边，冷静下来后还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战况不稳定啊，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她有给路院长打过电话，每次的电话都以吵架结束，渐渐地她不再打电话了。
后来直接就没有电话了。
信息倒是有，她不热衷回，老头也不再给她发了。
父女俩的关系可以说是降到了冰点。
“院长的情况不是很好。”白清予看着好姐妹，有些欲言又止。
“院长前段时间检查出脑袋里有个瘤，是二度的，大家劝他动手术，他选择保守治疗不动手术。”
“你既然回来了，就劝劝他。”手术切除还有一线希望。
保守治疗，很大程度上，没什么用。
路采薇别扭地冷笑一声，“他自己的命他自己不要就不要怪别人了。”
话是这样说，接下来的一路，她滔滔不绝中，心头难掩焦急。
甚至不自觉把自己只谈了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就分手的恋情都告诉白清予了。
她原本不打算告诉好友这个事的。
因为太丢人。
现在担心着老头的身体，有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了。
白清予也告诉她：“沈沐泽和柳如画结婚了。有给我们发了请帖。我们随礼了。”
“放心，我们随的礼不大。”
“哦。”路采薇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忽然道：“前面停车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白清予和安静当司机的时云起对视一眼，时云起默默地把车停在路边。
“今天谢谢你们了，麻烦了哈。改天请你们吃饭。”
路采薇打车回到老小区。
站在小区门外，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钥匙。
这半夜的，老头应该睡了，再喊他起来开门，有点不厚道。
可是他有病不治，不是更有病？
这么想着，她怒气冲冲地上楼。
他们家住在二楼，当初她母亲说，老头是为了她。
当时买的时候，她刚怀孕不久。
楼层不高，没有电梯。
老头担心她爬楼梯累，就选了二楼。
她想，当时老头对妈妈也是有感情的吧？
只是这些感情，在遇到对比的时候，就不值一提了。
上楼，发现她家的门开着。
老头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见到她一点不惊讶，语气自然极了，“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下了面条。”
“你怎么还没睡？”路采薇的脚步微微一顿，踩上最后一个台阶。
进了屋，灯光下，路采薇发现老头的白头发多了很多。
曾经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些。
短短半年而已啊。
“睡不着。”路院长问，“给你煮了面，你是先吃面还是先洗澡？”
“先吃吧。”她饿了。
飞机场不好吃，吃不饱。
路采薇坐下来，看着满满的一碗面，上面窝着两个煎蛋，边上还有几根青菜。
这是母亲的吃法。
她说想要日子红红火火，要成双成对。
“吃了几口，有种吃到妈妈味道的感觉。”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这个味道令她怀念，她大快朵颐。
满满的一碗面，很快见底。
路院长见她爱吃，笑得眼角的皱褶都出来了。
“喜欢吃，以后下班了就回家，我做给你吃。”
他从来不觉得做饭给人吃，会这么幸福。
路采薇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路院长，开门见山地说：“你生病了。”
路院长笑容一滞，无奈一笑：“小白和你说的？你别担心，我没事。保守……”
“作为医生，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的病情才更好。”
路采薇生气，但她还是勉强压着火气，没有大声开口。
路院长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说：“我觉得保守治疗最好。”
“做手术切除最好。”路采薇坚持手术，“它只是二级，还不够严重。切除你有机会痊愈的。”
路院长生气地站起身来，“这东西长在我脑袋里，我有权决定它的去留。”
路采薇定定地看着他好久，忽然红了眼眶。
路院长见钢铁直女闺女哭了，也慌了。
他慌张地抽出纸巾递给她，“薇薇别哭。别哭啊。”
路采薇仰头，眨眨眼，眨干眼泪，再度恢复无情冷漠的态度，“你是不是想要早点去见我妈？”
路院长：“……”闺女你不用如此了解我的。
“别想了。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见到她的。因为她说过，想过一个没有你的另有一个人生。”
路采薇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受打击的白发男人，冷漠控诉：“我发现你很自私。”
“我妈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死了知道后悔了有什么用？”
“就像现在，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拒绝治疗，没有为我想过一点。”
“我就活该成为你情爱路上的牺牲品？”
路采薇留下这句话，转身回房。
她真的是烦透了。
“闺女，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路院长着急解释，却在起身时，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路采薇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摔回椅子上，吓一跳。
冲过去发现路院长昏过去了。
她有条不紊地做急救，抽空给医院打电话。
凌晨两点，救护车把人接到医院。
医生都是熟悉的同事，大家抽空安慰路采薇，开始做急救。
凌晨三点，护士出来下紧急通知书，“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