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王若风便先起来将早餐准备好,就在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大叫一声!王若风随即跑进来,是这丫头醒了,看到是自己的哥哥,二话没说,抱住王若风的脖子就不松手,“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王若风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怎么可能,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但是以后你要乖乖听话,今天第一天就算了,明天开始,早上起来跟我晨练。”“哦。”听着就是很不情愿,但小月月还是听话地答应着!“起来吃饭吧,一会一起去上学!”“上学?哥,咱俩一起吗?”“我也说不好,但你是一定要上学的,不管怎样哥都会帮你,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哦。”这丫头倒真的是乖巧可爱,每次哦的时候都会撅起小嘴,即使些许的不情愿,也会应声答应着!
吃过饭,王雅月便换上了自己的白色连衣裙,只不过脚上穿的却是王若风去年的布鞋,一点都不搭配,可眼下也属实没有办法,吃还是个问题,穿的只能委屈了,一路上王雅月都抱着王若风的胳臂不松手,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小恋人,哪怕进了学校的大门也是一样,弄得王若风一阵脸红。心想:“平时被别人指指点点惯了,这昨天刚怼完校长夫人,还不知道今天要怎么面对,那郑老师可是放话了,要么自己走,要么她走,龙老师也不能时刻出来帮我啊,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那边,这边又给人多了一份谈资!”
走进教室,让妹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王若风则站在一边,没办法,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班上瞬时被这个新面孔吸引了,大家都议论纷纷,有夸赞王雅月美的,又询问她什么来历的,还有像王耀阳这样不屑一顾的!叮铃铃……一阵铃声过后,郑老师急匆匆地走上讲台,从哭丧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一定是心里又赌气了!也许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也说不定!没等站定,郑老师那恶狠狠的目光就瞪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孩子?快点出去,别耽误我正常上课!”她的声音每次都是这样,犹如要杀人一样的存在,唯独面对类似王耀阳这样的孩子会额外收敛一些!“郑老师,她是我妹妹,叫王雅月,不知道她可不可以作为旁听生在班里听听课!”此刻的王若风已经极度谦卑,甚至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希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吧”!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一切都是他在异想天开。“不知道?全班四十多个孩子,哪有多余的位置!不知道你请教谁了?又是谁允许她进来的,你什么时候有妹妹的?你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这没准又是哪里出来的野种!”前面的话王若风还忍得住,并期待这老太婆出完气以后能不计前嫌!但后边却越来越不像话,昨天针对顾姐,今天针对妹妹,这让他怎么忍受得了!“闭上你的嘴,郑老师,你也配做老师吗?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懂这句吗?跟你似乎不能正常交谈吧!”“小雅,你先坐在这里,别动,也别害怕,等我!”王若风看了看身边有点被吓到的妹妹,随即朝门口走去,“郑老师,那个座位现在应该是属于我的吧,无论是交了多少的学费,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点没错吧,如果没错,请允许我妹妹坐在那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郑老师在台上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
校长室!“于校长,我想请教您一点事!”看着有些悲愤的王若风,校长则显得有点懵!“王同学,今天郑老师应该不会找你麻烦的,安心回去上课吧!”听着于校长的话,王若风似乎明白这郑老师拉长脸的原因了,显然是被校长在家教育了。“我要请教的不是这个,而是学校学费的问题,请问如果不在学校学习,只挂个名,然后按时考试,这样怎么收费?所谓的学费都包括什么?”校长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点挠头。“什么?这……通常学费就是从老师那里学习,并支付老师的劳动报酬,还有自己使用学校设备、设施的费用!如果只是挂名,考试,学校可以考虑不收费!”“此话当真?”王若风急切地询问着!“当然,学校的事,我这校长还是可以做主的!”“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挂名的人,我妹妹王雅月用我的名额来学校上学,这样可以吗?”校长有点衔接不上。“你妹妹?你哪来的妹妹啊?”“这个不用您管了!谢谢校长”说完王若风随即转身就要走,却被校长大声喝住,“谢我什么,我说的是可能的情况,我还没答应你……”没等校长把话说完,校长室门口就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若风现在的挂名老师龙春阳!话说,这龙老师在王若风的问题上还真有几分阴魂不散的意思!“不,您已经答应了,我听得一清二楚!”龙春阳打断校长要说出的话!“龙老师,这……不合理吧!”“没什么不合理的,一校之长,对学生言而无信,又怎么教书育人,不仅如此,风儿这孩子,我要留下他!”校长露出惊愕的表情,“龙老师,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前者我可以考虑,毕竟是在规矩范围之内,但是您要留人,这恐怕不妥吧,您不能因为自己是市长点的将就越权,越法吧!”校长明显气急败坏了些,应该是一直对着龙老师处于敢怒不敢言的状态,被压抑了很久,爆发了!“市长嘛?笑话,要不要我再往上请示?”“等等,于校长,龙老师,我有话要说,首先我要谢谢龙老师,谢谢您肯为我出头,但是我想说,学前教育班我不会去,是因为那里没有可让我学的东西!”王若风不止现在,即使在那一世也是个骨气十足的人,所以才会处处碰壁!显然这句话是说给校长听的,他相信校长会原封不动地传话给那个郑老师。“我相信我即使自学,也不会被别人落下!也请龙老师相信我,我还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但我的妹妹不一样,她单纯又胆小,我希望她能融入学校的环境,适应人群!龙老师如果您真的想帮我,就帮忙关照下我妹妹,大恩不言谢!”说完,随即冲着龙春阳做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答应你!”然后王若风又微微向校长点头,对校长只是点头而不是鞠躬,并不是他不懂礼节,而是他也有自己的一份高傲!
走出校长室,刚好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郑老师走出教室,王若风返回教室,两个人擦肩而过,彼此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小月月依旧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看见王若风回来,才露出难得的笑脸!“哥,你去哪了!”没等她再问,王若风打断她的话,“丫头,听哥说,哥要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所以短期内不能陪你一起在学校学习,但是你要好好听话,要在学校好好完成学业,以后每天早上我会陪你来,放学了,我会来接你回家!最主要的是,回去以后我要考你一天所学的知识!听明白了吗?”虽然王若风也看出了这个妹妹的不舍,而小月月似乎也意识到了哥哥的为难,还是同之前一样“哦”了一声!又好像怕哥哥生气,怕他担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我听哥的话……”随着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王若风不舍地放开妹妹的手,为了不让妹妹更难过,也为了怕自己心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独自一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即使是自己主动离开,也有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原本就有些晴朗的天气,也忽然变得乌云密布。王若风虽然心里有点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担心那丫头在学校会怎样,“郑老师会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迁怒于她!算了,即使有,也不过是挨骂吧,就当磨练那丫头成长了!”“不行,我要好好保护她的,谁也不能伤害她。”纠结的想法在王若风心头环绕,一边想一边掉头往学校跑着,可没跑几步,他就又停了下来!“回去吗?我似乎也没有回学校的资格啊,信誓旦旦地在龙老师面前做出的承诺,怎么能反悔。”王若风矛盾的在路上反复徘徊!最终还是狠心回了家。
可能是上天真的眷顾王若风,前脚刚进屋,后边就大雨倾盆而下,雪儿看见是王若风回来,也似乎有些惊讶地凑过来,可能王若风无精打采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它,雪儿用它几乎跟王若风上身一样大小的脑袋凑过来,顶着他的肩膀!这还是雪儿第一次跟他这么亲近,有些忍不住地抱住雪儿,泪水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这是王若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哭,居然是对着一条狗,可他却半点没有感觉自己可笑,反而感觉在这陌生的世界得到了一丝安慰!于是算自言自语也好,对着雪儿说话也罢,小声嘀咕着:“在那一世我虽然没有多辉煌的成就,可起码在学生时代也曾算叱咤风云,我不信命,更不相信什么宿命!我相信即使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我也照样能闯出一片天!”而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雪儿大声地冲他叫了两声,“汪,汪。”声音中也多了几分雄浑和坚定,它是在用行动告诉王若风,起码你的身边还有我!随后,这大家伙扭头跑到屋里叼出一块碎布片,那是月月白色连衣裙裙摆的一角!雪儿又叫了两声,是啊,不只是雪儿,现在身边不也是多了一个一个她嘛!天空又随即响起一道惊雷,是响应?还是警醒?
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气,王若风忽然意识到,虽然是白天,可这天气渐渐变黑的样子……“不好,那丫头怕黑!”来不及思考,立即跑到屋里拿了一件长大衣,用袋子包好,飞速的开门朝学校跑去!“雪儿,好好看家,等我回来!”雪儿大叫地回应着!来到学校门口,这里早已经挤满了家长,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学校提前放学,无论是大点小点的学生家长都跑过来接自家的孩子,自家的宝贝,都怕出什么事,怪只怪这场雨来得太急,又太大,忽而狂风大作,忽而电闪雷鸣!顺着人群,王若风挤进大门口,快速地朝学前班的教室跑去,这里几乎一个学生都看不见了。来不及考虑自己早已经被打湿的全身,身体呈弓字形弯曲,加紧脚步跑进教室!可就在跑进教室的一刹那,王若风瞬间有种要哭的冲动,漆黑的教室,只透进点点光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略微散乱的头发,双手捂紧自己的耳朵,却不敢抬一点头。每一阵雷声过后,这小小的身形便朝角落蜷缩得更紧一些!
王若风慢慢地走到王雅月面前,打开怀里的包裹,庆幸的是虽然雨很大,包裹里面的衣服却只是打湿了一点点!将衣服缓缓披在她略微发抖的身上,打开她紧握的双手,小月月随即抬起头,看见她微红的双眼,以及听着这星星点点的啜泣声!王若风忍不住地说到“丫头,对不起,哥来晚了!”“哥,哥!”小月月连着叫了好多声,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故作坚强的说“哥,我乖,我不害怕!哥,我想你了!”这时的王若风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良久,平复了心中的起伏情绪,王若风才说出了一句,“丫头,我们回家!”随即扶起蹲在地上的小月月!两人刚走出教室,差一点与一个人迎面相撞,定神一看,原来是龙老师带着两把伞跑了过来,原本龙老师是午休的,也因为想到教室可能还有小月月在,不放心,才跑过来看看,看着龙老师也被浇透的半身衣服,王若风心里莫名地感到温暖了许多!
“哟?风儿?你来啦,倒是真心疼月月啊!走吧,先去我办公室坐会,下着雨,也不能顶雨回去吧!”龙春阳略带打趣地说到!王若风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妹妹跟在老师身后。走进这一间屋子才发现,龙春阳的办公室倒是真的大,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办公桌,看来学校对龙老师还真是重视!龙春阳从她的衣柜里取出一条毛巾递了过来,王若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刚想拒绝,毕竟那是女人的用品。谁知道旁边的小月月几乎是抢着夺过毛巾,然后礼貌地回应着老师,“谢谢龙老师,我听哥哥这么叫的,老师你好美,人也好!”不知道是不是女生都爱被夸赞,一向微微有点冰冷的龙春阳竟然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很美,不同于小丫头,一只手半遮掩地捂着嘴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弄了一下头发的鬓角,这是另一种成熟的美,相信任何一个男生都会被这笑容折服吧!抢过毛巾的小月月,慌忙地帮站在旁边,浑身都是雨水的哥哥擦着脸和头发,小月月生疏却又满是关心的动作,不禁惹得龙春阳一阵发笑,也让王若风不自觉地感到自己的脸一阵又一阵的发烫!
歇息了好久,其间王若风兄妹也简单地和龙老师聊了一会,知道了王若风兄妹的处境,龙春阳本来表示要全力帮忙的,却被王若风一口否决了!他不想平白无故受人恩惠,他要证明靠自己,他可以,更要证明他有能力照顾妹妹!最终龙春阳也只能点头表示支持!并且再三告诉王若风,以后在学校有她在,放心!这点王若风倒是不用怀疑,因为以后的日子里王雅月在学校真的是蛮顺利的,中午龙老师都会带她一份饭,还会时不时去教室,去操场,甚至是去学前班的娱乐场地陪伴月月!这都是后来月月回家时自己跟哥哥说的!
看着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风似乎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般,天空的乌云被阳光狰裂出一道缝隙!略微刺眼的阳光直泻而下,几乎顷刻之间天空就变得明亮起来,浓浓的黑云快速的朝天边隐去!如果不是地上汇集成河的雨水,几乎没人会知道,这一天究竟下了多少雨!“龙老师,我跟月月先回去了,今天麻烦您了!”“傻小子,跟我别那么客气!有困难尽管找我!”“嗯嗯。”跟老师道别之后,王若风便带着妹妹向家走去!出了校门,便全是泥土的路段了,“来吧!”在校门口,王若风第二次弯下腰对身后的妹妹说到!“哥,我自己走吧!”“别争了,地上滑,我背你回家!”小月月不再争辩,第二次趴在这没有血缘的哥哥的背上,心中莫名地又升起一团暖意!就这样,两个人朝家的方向走着!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这不远的路程一定会途径一个水坑,每次下大雨,王若风家前面这段路中间的水坑就会积水,而回家又只能走这一条路!对于成年人来说还好,深一点的地方也要没过膝盖,几乎齐腰的位置!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可是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完全淹没的!出来的时候还好,刚开始下雨没多久,可回来时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只一个下午的时间水坑就变成了水潭!“哥,咱们过不去了吧,先放我下来吧!”小月月有些担心地说着!“没事,别怕,有哥在,我背你过去!”面对背上的妹妹,王若风依旧强装笑脸地说着,而后王若风便朝水坑深处走去,这水坑对现在的这对兄妹来说叫水潭似乎更恰当,不过十米左右的宽度,可刚走出两米,水面就已经没过了王若风的膝盖!再继续前进两米,水面几乎没过了腰,但他还是努力地让妹妹的脚尽量不沾水!更难的还是这水潭的底部,不仅被水浸泡成了淤泥,还有些碎石子和其他棱角的器物,脚上几乎磨平的鞋底踩在上边,说不出的刺痛,可王若风却依旧咬着牙不吭一声。来到水潭几乎正中的位置,王若风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但由于水实在有些深,水面已经没过了他的腰甚至还有漫过胸口的趋势,王雅月的腿也被迫浸泡在了水中!突然,一个踉跄,王若风险些滑倒,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而不让妹妹跌落水中,左摇右摆地晃了几步,虽然站稳了身影,但是他脚下却是多了一阵更强烈的刺痛,一阵清凉感顺着脚底传到大脑,同时打了一个寒颤,脚被割破了!顷刻之间,水面变成了淡红色,继而变成了深红色,不用想,一定是踩到了不止一个尖锐的东西,双脚有几处疼痛感!看着水面渐渐变红的颜色,月月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哥,放我下来吧,你疼不疼啊,你好傻!”“傻丫头,哭什么,又不疼,一点点划伤!没事的!”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挪地继续向前走着,水面则在王若风的脚下渐渐变矮!“哥,你真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是我妹妹,还问这傻问题,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一定会努力把最好的都给你!”月月没有再多说,但是她搂住王若风脖子的双手更紧了,这一刻,王雅月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走出“水潭”,王若风来不及看受伤的脚,是怕那丫头看到难过,再挣扎着下来,几乎快到家门口时,才远远的看见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是顾锦,另一个便是他家丈夫了!两人几乎同时向兄妹二人跑了过来,三步,两步,没来得及跟他们打招呼,王若风便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被顾锦两人接个正着,可能是有些失血过多,王若风随即晕了过去,朦胧中,感觉自己是被姐夫背起的,而王雅月则是被顾锦背着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