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群与焰浪僵持一瞬,随后便被焰浪以压倒性的力量击溃、焚尽。
间桐脏砚也终于认出这苍蓝色的火焰,满脸惊恐:
“等等,这股火焰!你是十年前……咕!”
间桐脏砚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穿过火海来到他面前的麻陶一把抓住了脑袋。苍蓝的火焰自他体内爆发,要从内部将他烧尽。
莫大的痛楚顿时让间桐脏砚惨叫起来。
“好好品尝一下自己的罪孽吧。”
麻陶冷声道。
沐浴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的间桐脏砚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惊恐之色愈盛:
“等等!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
在这一刻,这几百年来间桐脏砚向他人给予的痛苦在他的意识中重现,并全部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间桐脏砚肮脏的躯体、意志、记忆甚至是灵魂,全都化作审判之火的燃料。直到他彻底化作灰烬之前,业的清算便不会结束。
但麻陶已经没心情看完间桐脏砚的末路了。透过对恶意的强大感知,麻陶发觉圣杯的孔已经在天空打开,无穷无尽的黑泥浇灌在圆藏山顶,并向山下的城镇蔓延。
要不了多久这个空洞就会在黑泥的冲刷下坍塌。但是……
麻陶看向空洞的最深处。因为作为祭品的七位servant已经全部回归圣杯,大圣杯的仪式完成,第三魔法【天之杯(heaven''s feel)】终于启动。
魔力和灵魂的收集已经完备,【此世全部之恶(angra mainyu)】的肉体开始以天之杯为核心不断演化。
毫无疑问,这是大圣杯最脆弱的时刻,哪怕是强弩之末的卫宫士郎都能将其摧毁。
这是最佳的机会,麻陶必须趁此机会将大圣杯摧毁。
然而……
“麻陶姐姐!”
小樱终于追上麻陶。看着眼前已经化作巨大肉柱,不断爆发出狂暴且邪恶的魔力的大圣杯,小樱不禁向麻陶喊了一声。
“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啊……”
麻陶无奈感叹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的,以小樱那倔强又任性的性格,她肯定会因为担心自己而跟过来的。
这个空洞已经摇摇欲坠了,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迟早会被崩塌的山体掩埋。
麻陶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以小樱柔弱的身躯肯定是不行的。
未来更多的人的性命,现在最亲的人的生命……这可真是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是卫宫切嗣的话,他肯定会一边流着泪一边嘟囔着这是必要的牺牲,然后义无反顾的继续深入吧。
麻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思考这些与现状毫不相关的事,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带着小樱冲出空洞内,远远离开了已经化作一片炼狱的圆藏山。
依靠铁翼的礼装驻足高空,麻陶注视着下方在一阵轰鸣中崩塌的空洞:早已被安哥拉曼纽占据的畸形的大圣杯显露出来,针对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散发出无穷恶意。
诅咒的黑泥乃是祂的触手,以圆藏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点燃、侵吞被其触及到的一切事物。
坚固精巧的建筑倒塌,化作残垣断壁;四散奔逃的人们被拖入诅咒,然后变成骸骨从黑泥中爬出,发了疯似的疯狂攻击周围的生命。
“麻陶姐姐……”
看着下方恐怖的地狱,感受着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炽热气息从下方涌上,小樱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
“走吧。”
麻陶轻声道。
“去城里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
随远坂凛一同向柳洞寺赶去的卫宫士郎看着眼前一如十年前那地狱般的景象,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这就是……圣杯?”
卫宫士郎双目失神喃喃道,就连能吞噬一切的黑泥在朝自己逼近都未能察觉。
“卫宫同学!”
远坂凛大喊一声,一把拽住卫宫士郎的后衣领将他拖到高处,险之又险的避免了被黑泥吞没。
远坂凛将卫宫士郎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对方那显然被吓呆了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抽了他一巴掌。
啪———!
“远坂同学……”
清脆的声响让卫宫士郎回过神来,捂着红肿的脸颊茫然的看着远坂凛。
“真搞不懂你这种不成器的家伙是怎么成为saber的master的。”
远坂凛叉着腰不满抱怨道。
“还能动吧?腿没软的话就快点逃吧!顺着出城的公路跑就能看到接难民出城的车了。别留在这里碍事!”
“那远坂呢?”
“我当然是留下来救人了。远坂家可是冬木自古以来的灵脉管理者,作为现代家主的我当然要负起这个责任。”
说罢,远坂凛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我也要去!”
卫宫士郎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快步跟上远坂凛。
“随便你。这可是你自找的,死了的话可别怨我。”
远坂凛冷哼一声说道。
……
在黑泥淹没幽灵洋馆的前一刻,巴泽特终于将堵在自己门口的所有骸骨消灭殆尽,惊险的逃离房间来到黑泥无法触及到高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
一个浑身漆黑、散发着无穷恶意的家伙出现在巴泽特面前。根据对方的身形轮廓、武器造型来看,依稀可以辨认是servant。
“这是……什么东西?”
巴泽特看着对方,面露惊骇的喃喃道。
这名servant身姿挺拔,以一长一短的双枪为武器。若是参加过十年前的圣杯战争的master见到对方,定能认出这是lancer·迪卢木多·奥迪那。
只是从对方扭曲污秽的姿态、黯淡无光的双枪来看,他早已被圣杯污染,全然失去往日身为骑士的荣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安哥拉曼纽支配,纯粹的杀人工具罢了。
即为,影之从者。
影之lancer只是看了巴泽特一眼,便不由分说的朝她发起了进攻。
巴泽特无奈,只好上前迎击。
拳与枪不断交击,巴泽特与影之lancer打的难解难分。然而接连交手数十个回合,双方却是胜负难分。
“不会错的……这样的灵基,还有这样的力量,这家伙确实是servant!”
巴泽特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锁定对方。这是对servant的战斗,是时钟塔情报极度缺失的对手,纵使她是封印指定执行者中的佼佼者也不得有丝毫松懈!
下一刻,影之lancer的长枪涌现出邪异的魔力,一个箭步朝巴泽特突刺过来。
“来了么……”
巴泽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在对方使出必杀王牌的瞬间,她掏出早已备好的武器。
“后发而先至……”
一枚球形礼装出现在巴泽特手中,随之迅速转化成剑的形态。
“【斩击战神之剑(fragarach)】!”
难以言喻的力场瞬间展开,影之lancer的行动宛如被逆转了时间一般,回归到宝具发动之前的状态……
随后下一瞬,逆光剑化作一道闪光瞬间将影之lancer的身躯洞穿。
影之lancer随之沉寂下来,化作一道黑雾消失了。
“结束了么……唔!”
巴泽特刚松一口气,又突然感到后背被狠狠斩了一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凭借过人的战斗素养迅速转身并拉开距离。
这次,巴泽特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无貌servant,身上散发着与刚才的影之lancer相同的气息。
“这次是assassin么……”
巴泽特刚想起身对付敌人,却突然发觉自己四肢无力,就连站起身来都成了问题。巴泽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毒!”
虽说这很符合assassin的作战风格,但巴泽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厌恶这种手段。
影之assassin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步步不紧不慢的朝巴泽特逼近,似乎是在享受收割生命的愉悦。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巴泽特不甘的想道。
就在影之assassin来到巴泽特的面前,举起匕首将要刺入她的心脏之时……
数把黑键从天而降,贯穿影之assassin的身躯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随后言峰绮礼出现,欺身而上一拳将影之assassin的脑袋打碎。
“虽说确实是servant没错,但要比真正的servant弱上一些呢。”
言峰绮礼淡淡的评价道。
“言峰绮礼!”
看到来人巴泽特惊喜道。
“好久不见了,巴泽特。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呢。”
言峰绮礼朝巴泽特点点头,随后又打量了她几眼。
“看来你受了不小的伤呢。需要我为你治疗一下吗?”
“麻烦你了。”
“那么失礼了。”
随着言峰绮礼对巴泽特施展治疗魔术,一股针扎般的刺痛感顿时席卷她的全身:
“嘶……你这家伙的治疗魔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折磨人啊。言峰绮礼,你真的是圣堂教会的神父吗?”
言峰绮礼看着巴泽特有些扭曲的面容,不由轻笑几声:
“哼哼~可能这与我的苦修有关吧。”
“话说回来,刚才的那些servant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但可以推测是圣杯将过去吸收的servant全部污染并释放出来了吧。不瞒你说,刚才那个assassin原本正是我的servant。”
“也就是说……”
巴泽特声音有些低沉。
“啊,没错。”
言峰绮礼悠扬的声线略显愉悦。
“冬木的圣杯已经完成。作为实现愿望的代价,主将为世间降下灾难。”
……
麻陶和小樱在燃烧的冬木中漫游,试图从中搜寻出还活着的人类。然而,在经历了长达数个小时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
映入眼帘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骸骨和废墟。就算是未曾接触过如此残忍的一幕的小樱,如今对眼前的景象也几近麻木。
“麻陶姐姐……”
不知道解决了第几批骸骨后,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都疲惫不堪的小樱准备叫麻陶一起休息一下。
“嘘。”
麻陶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小樱安静。
“听,有脚步声……不是那些烂骨架子的声音,更像是人类的。”
小樱安静下来,仔细聆听,终于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骸骨行动的咔哒声中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奔逃时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男人咒骂的声音。
小樱很快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的诶,好像是那边传来的……”
麻陶点点头:
“我们过去看看。”
声音传出的位置离麻陶二人并不算远,短短两百米的距离她们只花了半分钟便赶到了目的地。
随后,她们便看见一个被几只骸骨追逐而踉踉跄跄逃跑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运动衫,身形消瘦,发色惨白,最重要的是那张扭曲丑陋的脸……这让麻陶想起了自己在十年前救下的某人。
“他是……”
“是雁夜叔叔吧。”
虽然与记忆中的样貌大相径庭,但小樱还是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是他。走吧,救他下来。”
麻陶点点头,起身上前。
间桐雁夜拖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残躯狼狈奔逃,不时回头却发现身后气势汹汹挥舞着武器的骸骨离自己越来越近。
“该死的!可恶!”
间桐雁夜不由咒骂起来。
“明明只是想出来找一下援军,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就在间桐雁夜以为自己将要一事无成的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看见几道闪光从自己眼前闪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魔弹掠过他的身旁,将他身后的骸骨炸成碎片。
“魔术师?”
看到有魔术师前来支援,间桐雁夜终于放松了下来。间桐雁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大口喘着粗气。
“真是意外啊。以你当时的情况,应该活不到现在才对。”
间桐雁夜抬起头,看见神色淡漠的注视着自己的麻陶,很快便将她认了出来。
“是你啊……嘛,你说的确实没错,我也很惊讶自己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间桐雁夜轻笑一声说道,随后又注意到站在麻陶身旁的少女,脸上顿时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态。
“等等……我没看错吧?是小樱吧?你是小樱对吧?”
小樱点点头:
“好久不见,雁夜叔叔。”
见对方如此干脆的承认了,间桐雁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想像过去那样揉揉小樱的脑袋,但考虑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似乎看出了间桐雁夜的犹豫不决,小樱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雁夜叔叔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感受到小樱手上传来的温度,间桐雁夜突然想哭。
他害死了凛和樱的母亲,本应没有脸面再面对小樱的。但小樱却……
“差不多得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麻陶无情的打破了这温情的气氛。
“间桐雁夜,你刚才似乎提到了‘想出来找援军’,不解释一下吗?”
麻陶的话让间桐雁夜回过神来:
“啊,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