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医院依然匆忙,护士忙不迭的跑去查房、换药、救治等等,到处都是刺目亮眼的白瓷砖,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晏麟初坐在靠墙冰冷的椅子上,护士刚给他挂水,本来医生说要屁股上打一针好得快,但他死都不愿意。
姚吕松把车钥匙给了詹昭月,自己打车回去,就不等了。
“还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和我说。”詹昭月坐在他旁边,看他双目无神,蔫巴巴的看着前方。
晏麟初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想再生病了。”
小时候来太多次医院,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现在对医院治疗还是抗拒。
原想在罗塞满城这几天多抓紧时间约会,现在倒好,一个生病把计划都打乱了。
后面几天天气都不算好,再加上公司还有活干,罗塞满城的旅游计划被终止,后天晏麟初病稳定了又一行人回海城了。
落地后是秦满开车来接。
“先回郊外别墅。”詹昭月吩咐道。
晏麟初衣服拉到顶,半张脸埋在衣服里,露出一双疲倦暗淡的眼睛。
明明离詹昭月住处最近,她却宁可先绕一段远路跑去郊外别墅。
秦满一愣,还是听从老板的命令,开车去郊外别墅。
晏麟初闷声问:“半夜我要是烧了怎么办?”
他声音低低的沙哑,缓慢的像老旧的录像带传出的一样。
“打电话,我安排医生过去。”詹昭月这句话就显得有点冷淡了,但她还是会关心一句,“你先好好养病,马上到你的生日了,我们到时候再见面。”
“……”
生日又怎样,我又不是你那天见面的首选,是排着队等你找我。
到了郊外别墅,晏麟初闷闷不乐的下车,连行李也不要姚吕松给他搬下来,明显带着气回去。
秦满迟疑开口:“老板,晏先生好像生气了。”
詹昭月偏头过去,透着车窗玻璃看他倔强的背影,星眸一动,情绪万千。
“真是要骑我头上了,到底是谁在养他。”她冷笑一声,脾气都甩她脸上了。
晏麟初在别墅沙发上坐立不安,拿着手机反反复复摁开,又回头,没有给他发信息,也没有来找他。
真的好狠心啊。
云折一听他回来了,马不停蹄又来郊外别墅找他。
一进门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桌上洗了盆无籽绿葡萄,水珠圆润挂着,晶莹剔透。
“听秦满说你感冒了?!”云折急匆匆的进来,“怎么样了?”
“还好,回来前去医院治了。现在就喉咙不舒服。”
云折松了口气,坐在另一边沙发上,逐渐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
詹昭月不在别墅里装摄像头,设个智能锁,倒是方便了云折,也没想到云折早就成了常客,跟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他摘下一颗葡萄,咬下去之后说:“咦,太甜了。”
晏麟初神色恹恹,心情不太好,“你来干嘛的。”
瞻研的小工作是由晏麟初的堂弟代理,只有重要的工作才会移交给晏麟初处理,如今处理完华赛的合作项目正是清闲时。
“喔,还好你问了,差点忘了……”云折忽然正了正神色,表情严肃,“我回来那天,看到了赫柏初。”
前天晚上飞机降落到海城,踏上这片土地,云折和秦满又感觉到回到了熟悉的地盘。
他们拉着行李箱从门口出来,傍晚昏沉,天空灰蓝,脚下是七层阶梯,云折影子拖长,猝不及防的和楼梯下等车的赫柏初对上眼。
也只是匆匆一瞥,赫柏初就拖着行李上了一辆车。
赫柏初不知道他,但是他调查过赫柏初,所以知道他长什么样。
提起这个名字,就像是调味剂打翻,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嫉妒的钥匙和厌恶情绪的制造机。
是不是他回来了,他给她发了信息,所以今天甚至连郊外别墅都不愿待一会。
他还没回来前就开始联系她,是为什么?是国外待久了迟钝的情感终于萌生出?或是对她的利用和图谋不轨。
云折小心翼翼的去喊他,只见他紧绷的下颔,拧紧的眉,睫羽低垂,眼底一片灰青。
“那我去见见他。就当提前看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住她。”晏麟初对云折笑道,眼底烧着妒意的火,肆意张狂,“你说我甩支票给他,他会不会滚远点?”
“……”云折不敢说话。
晏麟初其实内心是很疯狂的,他的皮囊和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太多了,云折深知他要动手,便要达到目的毁个彻底。
顶着张乖脸,说话痞气,张扬肆意,云折一直觉得这副模样的晏麟初真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男二。
仔细想想,好像一般这种死缠烂打的痴情人设都是男二剧本,而男女主还要上演一段分分合合的破镜重圆,最后修得真爱。
但是他怎么敢把这些说出来。
没过两天,云折把调查到的赫柏初的行踪告诉晏麟初。
“我查到了杨掌柜饭店以他名字开的包间,在今天晚上七点。詹小姐的行程和这个对不上,应该不会去。”
晏麟初把消息看完,从床上麻利的起来,去衣柜翻衣服。
好…好好好,詹昭月不去,就更有利他们见面了。
杨掌柜饭店就是一个不算大和出门的饭店,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价格便宜划算。
晏麟初提早时间六点半就到,花了更高一倍的钱买了隔壁租好的包间。
人走了拿着包厢的两倍钱笑嘻嘻的又去租了个新包间,美滋滋的让晏麟初吃好喝好。
两边墙壁是繁复的花纹,很多镂空的洞,像是一面巨大的屏风,私密性不算很好,但是氛围很足。
所以他慢慢悠悠的吃着菜,听着隔壁的动静,他们人来的很多,有男有女。
“抱歉,我来晚了。打的车来的太慢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那人来了。
饭桌上的人们都很热闹,招呼他过来。
“赫哥海归回国,欢迎欢迎。”
“坐坐坐。蹭蹭大学霸,让我也早点成功。”
赫柏初俨然是饭桌上的中心点,大家围绕着他转,他还真是极其有耐心的平等回话。
“我回来没几天,约大家出来的时间也有点晚了。”赫柏初说话谈笑间幽默又绅士,细心照料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让任何一个人被冷落。
其中一个和他碰了酒杯,笑嘻嘻道:“今晚不醉不归……到时候醉了我们送你回去。”
赫柏初说话温柔似水:“不用,晚上有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