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内,那是一片与城区整洁的街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四周的水泥墙壁上,裸露在外的空调外机嗡嗡低响,墙壁上满是斑驳的预防性病广告,旧纸张微微翘起,散发着陈旧味。
空瘪的瓶子像失了魂的流浪汉随意躺在地上,风儿一卷就直往巷子深处滚去。
潮湿,逼仄,压抑,混乱。
苏墨站在巷子口,背上背着一把武士刀。
他将目光直指巷子深处,地板上正趴着两只巨大且苍白的手。
顺着手向上看,那是一团丑陋的怪物,皮肤浅红,上面生满眼睛和畸形的四肢,宛若一个长满器官的扭曲肉块。
浅红色的皮肤在暗中隐隐发光,汁水似是饱胀得快要爆开。
苏墨抽刀上前,漆黑的刀鞘被随手抛掷一边,银色的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抹锃亮的寒光。
只听“噗呲”声响起,刀刃滑过番茄恶魔巨大的身躯,饱满的汁水溅射而出,但丝毫没有沾到他的衣角。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黑色头发从地底冒出,迅速缠绕住番茄恶魔用以行走的双腿。
“砰”又是一声闷响,被困住的恶魔身躯诡异地扭曲其身形,浮在空中的巨手狠狠朝着身后的苏墨抓去。
苏墨似乎早有预料,转身挥刀,动作干脆利落,刀刃精准斩落,砍在了番茄恶魔的手上。
恶魔发出痛苦的嘶吼,双腿挣脱了头发的束缚,试图逃离。
苏墨压低身形,横刀向前,刀锋带着锐气狠狠刺进了番茄恶魔的心脏处。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走廊内,不过不出几秒便迅速焉巴了下来。
他半蹲在番茄恶魔的躯体上,伸手掏向心脏处,不一会儿,一枚暗黑色碎片被他掏了出来。
那是枪之恶魔的碎片。
他今天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带有这种碎片的恶魔,以便帮助公安加快收集碎片的进度,早日确认枪之恶魔的具体方位。
从地上长出头发是他从玛奇玛手中弄来的刀的特殊能力。
只要在与恶魔战斗时,就会有头发从地上钻出来,虽然头发韧性一般,但也能或多或少干扰敌人的行动。
不过番茄恶魔倒下的一刹那,并没有响起获得随机加点的次数多信息。
看来这类相对来说比较弱小的恶魔就算杀了也不能给他提供任何随机加点次数。
用一旁的水龙头洗了洗手,苏墨打开聊天软件给处理恶魔尸体的相关工作人员发了个定位。
起身,收刀,离开了小巷。
清晨,薄雾尚未散去,街角的店面也都还没开门,在日本很少会有专门的早餐店。
苏墨走到了附近唯一开着的一家面包店内,看着橱柜内的精致糕点食欲大增。
“一份三明治,谢谢。”他对店员说道。那天姬野给他做的早餐也是三明治来着。
正当他拿着纸袋包装想要离开店铺时,门外一道小孩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小乞丐,瘦小的身子包在一件打了很多补丁的旧外套内。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看起来十分干净。
衣服虽然破旧,但却洗得发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刚洗过的玻璃珠子,清澈透亮。
苏墨看了眼手中的早餐袋,又重新打包了一份三明治。
店面的风铃声叮当作响,苏墨走出面包店,弯下腰,将那份多买的早餐递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
在苏墨的再三坚持下,小乞丐接过了袋子,并硬是往苏墨手中塞了一枚50元的日币。
苏墨笑了笑,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出乎他的意料,小乞丐并没有立刻狼吞虎咽地吃掉那份食物,而是蹲下身子,轻声呼唤了一声。
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一只瘦小的流浪狗,毛发凌乱但眼神温顺。小乞丐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块,把一半递到狗的嘴边,另一半自己咬了一口,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苏墨心里这么想着。
只是在他回头就要消失在人群时。
小乞丐从袖口掏出了一把手枪,瞄准着他脑袋的方向。
——
一辆从东京驶向京都的特快列车上。
车厢内,空气静得出奇。
玛奇玛靠在窗边的座位上,凝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远处的田野和远山被车窗切割成了一幅幅流动的画卷。
她微微偏头,沉默中带着些许慵懒,粉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肩上,随着列车的节奏轻轻晃动。
“咔哒”一旁的列车门被推了开来。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中走了出来,坐在了玛奇玛旁边。
“几点到东都来着。”玛奇玛开口询问。
“还有30分钟。”中年人看了看表。
“那去买车站便当吧,真不想见那些京都的大人物啊,一个个都很可怕,我只想平静地吃饭。”
列车平稳地行驶在铁桥上,水流在下方静静拍打着石滩,远处城市的轮廓开始隐约浮现。
玛奇玛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入了神。
座位对面的男人低垂着头,似乎在假寐,但手指却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最边上的人正敲打着手机,似乎在与人聊着天。
车厢内似乎又陷入了平静。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一切。
玛奇玛的瞳孔骤然缩小,但没有一丝慌乱。她迅速转头,看到对面的男人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她,硝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血花如一朵瞬间绽放的红色玫瑰,在她胸口蔓延开来。
她的手指微微颤动,似乎还想做些什么,但已经太迟了。她周围的其他乘客——那些一开始看似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们,纷纷站起,枪口在空中划出冷酷的轨迹,子弹一颗接一颗地射出,击碎了她的胸膛。
玛奇玛的身躯无力地滑落在座位之间,鲜血顺着制服染红了她的衣襟,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车厢的地板上,猩红的色泽与列车单调的内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枪声渐渐平息,车厢再次陷入死寂。
窗外,远山依旧,列车驶过铁桥,驶向远方,似乎一切都如往常那样。
“这里是c队,这里是c队,收队,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