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换衣服,从卧室出来就见杜依艺站在门外,一脸的凝重。
“国舅!”
“有何急务?”
杜依艺:“朔州、白道川、北恒城西营、忻州大营,士兵哗变。估计这会已经波及到了晋阳城、河曲营、代县。”
“哗,哗变!”窦乐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我唐军怎么可能哗变!”
窦乐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第一反应是起猛了。
杜依艺低着头:“有一百多校尉现在北恒城外请罪,他们绑了李将军。”
“那个李将军。”
“李道宗。”
窦乐:“李道宗?他,他体恤士卒,也不贪财,从来没有克扣过士卒赏赐。我……”窦乐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了,李道宗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逼到士兵哗变。
这可不是一处营区。
几乎遍布了大半个并州防区。
突然。
杜依艺扑哧一下给笑了:“因为,因为,因为执失武的前锋距离白道川还有五十里,就全族宣布归顺大唐,请求安置。之前,听闻突厥有骑兵南下,朔州城已经发布了战备令。”
窦乐:“和上次在莱州的情况,差不多?”
杜依艺:“严重的多,有士兵抱着火药包往李将军的中军大帐冲。”
窦乐一脸无语。
他也能够想像到,这感觉就像是每次要开席了,结果到门口不让进,然后打发回去啃干粮,一次两次是这样,三次四次,是个人都会怒的。
杜依艺突然很正式的施了一礼:“国舅,府内参谋分析,执失部全族归降,草原南部空虚,而且执失部上报了颉利近期的动向,请国舅下令,北上攻打颉利本部。”
“这!”
杜依艺单膝跪地:“国舅,战机不可失,军心可不失。”
窦乐叹了一口气:“我不想打仗,打仗会死人的。”
杜依艺:“国舅,打吧。国舅府各书吏,也都认为应该攻打突厥,我们粮草充足,军械满仓。突厥今年祭天说要南下,各地为防御,凭白浪费了不少粮草,还影响了不少城池的春耕,与这样浪费,不如把粮草用在打突厥上。”
这话,窦乐听出味道了。
参谋、祭酒、书薄、曹参……等等,国舅府的属官此时的心思,总结起来的意思就是:
钱不花在揍突厥上,难道每年就这样凭空浪费。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再说了,我们有打赢的一切条件。
窦乐沉思好久。
走到前厅的架子旁,拿起了架子上的刀。
这把刀。
从铸好那天,就没开过刃,因为窦乐自知自己的刀法水平,他感觉开刃的刀,不知道能劈什么,但有大概率会伤到自己。
窦乐将刀抽了出来。
看着好一会:“来人,传裴行俨。”
“是。”
很快,裴行俨到了。
窦乐将刀递给了裴行俨:“行俨,替这把刀开刃,然后送到李靖处,告诉他,我大唐的威仪就是刀锋之上。这天下的真理,就在神威大将军炮的射程之内。我虽然之前不断的告诉他,不可轻言开战,但这次,让他作主。”
“若开战,你在军前效力。”
裴行俨上前,单膝跪地接过窦乐的刀。
这把刀。
精心铸造,上上等的精钢好刀,鲨鱼皮制作的刀鞘,镶有五色宝石,极为奢华。
裴行俨知道,窦乐不断的在说,不要轻易开战,战死的唐军皆是大唐的子民,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童的父亲。
但唐军上下,求战之心极为旺盛。
更何况,对突厥,那铁定会有一场生死对决。
集唐军精锐,以及不低于三十万大军的一场生死对决。
打。
是唐军上下所期待的。
只说这里附近驻守的晋阳军。
比起国舅府亲兵,那肯定是不能比。
但,大雪天,赤着上身在雪地里扛着巨木奔跑,练刀,不断的打磨着原本就已经非常强壮的身躯。
不就是期待着与突厥人的大战。
裴行俨离开,窦乐又对杜依艺说道:“北上,你等北上,助李靖出战。”
“得令。”
窦乐的佩刀。
开刃了。
半天后就送到了李靖手中。
此时正在白道川的安抚哗变晋阳军的李靖接过刀,听完裴行俨的话,将刀递给了秦琼:“秦琼将军,领本部兵马,再带五千精骑,尾随颉利,小心谨慎些。”
秦琼双手接过刀。
窦乐整天挂身上的刀,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刀出鞘。
带有暗纹的刀身,锋利的刀刃。
秦琼看过后,行大唐军礼,接过令箭,一甩披风大步走向帐外。
点兵。
出战!
要打了。
要打了。
李靖下达了一条军令,这次闹事的晋阳军士兵,伍长以上,每人记一次罚,斩一首回来免罚,无军功,双倍责罚。
调晋阳军全体北上。
然后呢,晋阳军就把绑着棕子的李道宗扔在北恒城外,一瞬间就跑光了。
一位老军将一把小刀放在李道宗的嘴边:“将军,你别怪我们,我家婆娘又怀上了,我想换大屋,也要再添几亩田,罪过、罪过。”
说完,把李道宗亲兵队长的铜牌也放在地上。
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