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名辅兵扛上到少十只火药包,骑上一匹马冲向了那片木栅。
“杀!”
国舅府的辅兵们眼睛都红了,纷纷扛起火药包往前冲。
唐军,领将战死,是所有士兵最大的耻辱。
就算是身上还在流血的士兵,没有人躺在地上装死,捡起武器往前冲,唯有杀。
此时,脑海中已经没有别的念头。
只有杀。
不断的杀。
罗士信长刀高举:“再一百步,下马,替我等生死兄弟们,复仇,血洗颉利主营。”
面对颉利主营精锐,加上颉利在阵前亲自督战。
这一战,很辛苦。
这也是李靖不得不要求国舅府亲兵为主力来打这一场的原因。
普通的士兵,怕是面对这么强悍,而且还会和你一命换一拿打法的精锐突厥兵,会打到心态崩溃。
就算撑住了,打赢了,也是惨胜。
火药很强,却还没有无敌的状态,虎蹲炸倒一片,颉利身边最精锐的突厥兵就会再一次涌上来,填补空缺。
虎蹲需要时间装填,需要清镗,连续使用发热的虎蹲还会伤到自己人。
唯有死战。
精锐对精锐。
就是曾经八百破十万的重甲骑都被无数悍不畏死的突厥精锐减缓的冲击的速度。
在无数突厥人拼死而战之下。
重甲骑冲不动了,只能在辅兵与山营的护卫下,往两边冲。
失去机动力的重甲骑,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不能停。
李元吉带着飞骑,一轮骑射之后,准备第二轮的时候,李元吉突然发现,身边的裴行俨还有席君买不见了。
四周一看。
只见一个身影踩着马头飞扑了出去,手中长刀扔出去刺中一突厥将军,然后小短刀刺死一个,最后连牙都用上,硬生生咬死了一个戴着鹰羽盔的突厥将军。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不要马了,在地上跑,从马肚子下用短矛去捅,趁着突厥人落马,手上小斧头就剁上去。
李元吉用手中弓一挥:“那边有缺口,换矛,冲一阵。”
杀到近前,李元吉看的清楚,那两个身影正是席君买还有裴行俨,他冲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剁脑袋然后往腰上绑,然后四处找马,继续往里冲。
只见席君买将四张突厥人用的弓合在一起,也不知道瞄的哪里,一箭就射了出去。
顺着箭的方向,李元吉眼睛都直了:“狼,狼,狼旗。”
听到狼旗。
莫说是国舅府四个营了,辅兵们暴走了。
一群穿着纸甲,血红色纸甲,拿着小号陌刀的立即结阵,冲上去嘎嘎就是一阵乱劈。
再说罗士信这边。
终于,在辅兵们的血战之下,颉利的主营近在眼前,接下来便是颉利最精锐的亲兵部队了。
“战。”罗士信从马上跳下来,一刀将面前的突厥将领连人连马劈开,压抑的杀意在此时全力爆发,一个人就杀出三十步的空圈,为陌刀军结阵杀出几息的时间。
陌刀军结阵,开始步战。
同袍的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双眼。
同袍的血,让他们的血在燃烧。
没有语言,手中的陌刀就是他们的态度。
杀!
陌刀高高举起,整齐的落下,齐刷刷的,面前的突厥兵,人马俱碎。
无视箭支、无视刀剑、无视投矛。
一步,一步,一步。
杀向突厥狼旗。
前进第十步,罗士信看到了倒地上,被几名轻伤兵护着的那名辅兵校尉,还活着,伤的不轻,身上的甲全是刀痕,还挂着至少十只箭,也不知道箭有没有穿透甲,伤到肉,不过肠子出来了。
罗士信高喊一声:“你娘便是我娘。”
辅兵校尉靠一堆尸体上,咧开嘴笑着,嘴里嘟囔了一句:别咒我死。
这样的伤,国舅府有的医兵,只有及时赶到,有五成的机会救活,若是来的太晚,就难说了。
陌刀兵咬紧牙。
挥刀,再挥刀,不断的挥刀。
只有玩命的往前攻,为受伤的兄弟杀出一个让医兵队安全冲进来的空间来。
旁边配合的辅兵们也没闲着。
手上的甩雷、竹杆挑着火药竹筒装、大号窜天猴……
弩、弓、飞刀、手锤、铁胆……
反正有什么,就往前招呼什么,能多弄死一个颉利身边的精锐,就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刀断了,就是用牙咬,也要咬死一个。
颉利在发抖,他头一次感觉到害怕。
之前,看到霹雳雷,他怕了。
此时,陌刀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全主力出战,面对颉利。
窦乐以几百年后宋代步人甲为参考,精钢打造,全身精钢甲。
无视突厥人的一切攻击。
能击败陌刀军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体力极限。
辅兵用命换来的不止三百步,是五百三十七步。
一支无敌的强大陌刀军,有足够的体力可以推进到颉利面前,推进到颉利的王帐之前,推动颉利半步之内,推进到可以脸贴脸看到颉利眼神中的惊恐。
唯有杀。
陌刀军才能对得起这五百三十七步。
什么刀。
什么弓。
什么矛。
连脸都护着,只留下一条缝能让眼睛看到前方的陌刀军,无视一切突厥人的进攻。
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在战斗。
挥刀。
砍。
前进。
挥刀。
砍。
前进……
重甲骑,终于杀到了。
山营也靠近了颉利王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