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在追!
它还在追握草!!!
李向荣拿着马蹄壶,那清澈的水刚到嘴里还未入肚,他就看到身后很远处熟悉的朦胧背影,那正是前不久屠戮他们商队的“髓质”。
迅速将水咽下,放下马蹄壶,李向荣眯起眼睛,仔细辨别那背影究竟是不是那只髓质。
越看越像,越看越不像。
到底是不是啊。
李向荣不敢赌,手中长鞭一挥,马发出一声悲鸣,被迫向前进。
休息开始没多久,就立刻上路,李向荣身后瘦削的小女孩面露难色,两只瘦骨嶙峋的小手迅速紧紧抱住李向荣的腰,以避免从马上摔落。
嗒嗒嗒嗒嗒……
一道城墙在远处浮现,李向荣松了口气,控制身下的马匹慢行。
李向荣回头,始终也没看见那只髓质的身影。
身后的季语也顺着李向荣的目光回头望去,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仇恨——这只髓质,杀了她的母亲。
李向荣长舒一口气——终于甩掉了。
“李少爷,您可算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很有精气神的男人,他身穿青色的长褂,在城墙门口处与在门口守备兵同列,从衣服颜色上面来看,他地位应该不低,至少比旁边的守备兵地位高。
而这地位不低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后,赶忙低着身子向前两步,奉承似的继续说:“老爷都快急死了,生怕您有什么好歹……其他人呢?”
李向荣没有说话,脸上很久以前就出现的笑纹被藏的很深很深。
不言而喻。
其他人都死了。
“您没事就好,现在还是先去见老爷一面吧!老爷还没你消息,现在估计还着急呢!”
守门人向李向荣鞠躬,结实的右手伸向城内,见李向荣动,守门人才敢动,领着李少爷回府。
路上,季语被无数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紧皱眉头,脸埋到李向荣的后背。
说起来也正常,李向荣是何许人也!黍丰县最大地主李岩的大儿子,穿的是丝绸制的亮堂堂马褂,打小吃的都是上等精米,他神态富态,哪怕不穿衣服,往那一站就是知道是达官贵族。
而季语,就完完全全是李向荣的反面。
穿着到处裸露着丝线浅黄色的麻衣,身材瘦削,风一刮就要倒的样子。
这样的女孩能坐在李向荣背后着实奇怪。
在黍丰县东转西转,马不再晃动,季语直起身子,双眼四望,亮红色木质的大门外,一群女人,职业假笑,鞠躬恭迎着李向荣的到来。
顺手救她的男子,竟是个富家子弟。
遭遇髓质以后被本地少爷救到大观园。
天胡开局。
双手扶着马背从马上下来,跟着李向荣的步伐去见守门人所谓的“老爷”。
没人有阻拦,所有人都用那种,疑惑忌惮的眼神恭维着她。
踏入大门,密密麻麻的灰色砖铺在地面上,涂了漆的木制的房屋到处都是,路有很多地方都分叉,让人迷路。
季语紧跟李向荣步伐。
路上没有看到路灯混凝土这些这个世界不会有的东西,映入季语眼帘的一切事物,都很符合苍龙大陆的科技水平。
这里没有被髓质篡改。
“诶呦,向荣你可算来了!”
李岩穿着紫色的长袍,愁眉苦脸的拖着腮帮发愁,一听外面有动静,眼睛赶忙观望外面的情况,看到自己大儿子没出事情完完整整的在面前,笑容满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李向荣还活着。
“中间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
李岩关切的询问。
回想起昨日的经历,李向荣倒吸一口凉气。
李岩立刻明白,出大事了。
“货被山贼抢走了?”
“不……”李向荣手部轻微颤抖,酝酿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路上遭了髓。”
由5个字组成的一句话,有着奇妙的魔力,它让周围的所有人,或是家财万贯的富人,或是饭都吃不饱的下人,都静止不动不发声。
每个人都回想起了被髓质支配的恐惧,他们都目露惊恐,看着李向荣。
谈髓色变。
这是苍龙大陆人的特色。
“髓……质?它长什么样?!”
“它长……嘶~”
回想起被髓质“团灭”的恐惧,李向荣脸色变得苍白,无视父亲的问话深陷恐惧之中。
“它长这个样子。”
一直没有被关注的季语高举小手,确认别人都在听她说话以后,用手画了一个棒棒糖似的条纹。
“这个形状的蜗牛壳在天上飞,壳子里都是触手。”
“倒悬鹦鹉螺……”
李岩嘀咕道,他低头打量在李向荣旁瘦骨嶙峋的女孩,她的脸像是被一层膜盖住一样,非常的暗淡,显得她眼睛很亮,她的那双明亮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
她竟然不怕髓质!
要知道,哪怕一个人没有见过髓质,听到髓质也会恐惧——害怕髓质是刻在dna里的,没有人不怕。
这丫头什么来头!
“这是……”
“我路过一个几乎无人的村庄,看她一人孤苦伶仃,便带了回来。”李向荣鞠躬,向父亲描述道。
“害!”李岩长叹一声。
心善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啊,向荣。
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相父,见您刚才愁眉苦脸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语俯下身子,向李岩行礼。
李岩眼眉略微抖动,没想到眼下的女孩年龄虽小,竟如此明事理:
“黍丰县西边闹了髓质,正是向荣遇到的那只。”
髓质在此时此刻,还没有高效的解决手段。
一只髓质在领地胡闹,确实让人头疼。
“想必相父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了吧。”
季语那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欣赏崇拜的目光看着李岩。
“髓质吃人,但归根结底也只是牲畜,用人把髓质引走,这事也算是解决了。”
季语眨了眨眼睛:“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得罪别人家啊!”
说的就是啊。
把髓质引到别人家去,那就是和别人结死仇。
这就是一个饮鸩止渴的方法,不是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去实施的方法。
可是其他办法……髓质这种东西,硬杀,髓质死不死不知道,反正他们李家肯定得完蛋。
擅长斩杀髓质的史官已经找了,人家不光要钱,还得从京城走了7天8天才过来。
7天8天……黍丰县早没了!
李岩手足无措,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是李家的顶梁柱,天大的事情,只要他不慌,家人也就不慌了,细微的小事,李岩慌乱别人也会跟着慌。
李岩没有回答季语,季语明白对方没有第二种方法,于是主动说:
“为什么不把这吃人的髓质杀了呢?”
“哪儿有这么好杀的啊!”
李岩的头很大幅度的左右摇晃,说出这话时李岩感到莫名的快意。
“髓质归根结底也只是畜生罢了。”季语淡然道,“一把刀,3张启灵卷轴,在下把它杀了就是了。”
那种胜券在握的语气让李岩感觉莫名其妙。
你是在开玩笑吗。
这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古人云祸从口出,话说出来必须用脑子过一遍以免引起事端。
扬言要杀髓质,是一个听到髓质都不露怯的人。
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杀掉眼下在黍丰县肆虐的髓质。
可能有办法对付髓质的人,还是不要质疑为好——万一人家想杀髓质,被李岩这么一嘴质疑突然不想杀了,李岩不就亏大了嘛。
“我没有在开玩笑,不妨我们打个赌,要是我杀髓质回来,您赏赐我一颗灵核,我要是杀不了……把髓质喂饱也能让您多一点决策时间,你看怎样。”
那双充满坚毅执着自信戏谑的眼神。
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应有的吗!!
李岩长舒一口气,一颗灵核杀死一个髓质,这笔账非常划算。
就是有些不靠谱。
髓质这种东西,要想杀死,历来都是要围剿的。
一个小女孩……
一把刀,3张启灵卷轴。
李岩眼下也没有想出应对髓质的办法,于是叫来掌柜的,去市场上买刀和启灵卷轴。
“你若能杀死倒悬鹦鹉螺,灵核必将奉上,祖上见证,如若食言,我李岩誓不为人,”
季语冷冷着看着李岩发誓。
李岩的行为完全是多余的。
我都能杀髓质了。
你敢食言?
“物件备好,白天我随时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