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勒跟着刘国栋,缓缓步入亚卡马北区临时救济点街道对面那密集的帐篷区。
放眼望去,源源不断的人流还在不断汇聚,朝着救济点靠拢。
科勒收回目光,继续往帐篷密集区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那浓烈刺鼻的气味就越发浓重,简直要把科勒熏晕。
那股怪味连绵不绝地狠狠撞击着他的鼻腔,是腐烂食物、发霉布料与病人体臭混合的味道,令他俩作呕,几欲昏厥。
科勒紧紧捂着口鼻,脚下的地面泥泞不堪,好似沼泽。
每迈出一步,鞋底便深深陷入黏稠的泥土中。
拔出时,“噗嗤”一声,溅起的泥点不仅弄脏了皮裤,还在皮鞋鞋面留下乌黑的痕迹。
“卧槽!地上这都是啥?都快赶上刚果盆地热带雨林了!”科勒忍不住抱怨。
胖子提着袋子,低头瞧了眼脚下回道:“可能是垃圾、树叶之类,还有动物尸体。经年累月没人打理,下完雨就是这样,有时候渣土车也会在附近偷摸倾倒垃圾……”
地上的污水宛如破碎的琉璃,倒映着阴沉如墨的天空云彩。
污水里漂浮着各式垃圾,破旧的塑料袋、腐烂的菜叶、用过的套套,甚至还有不知来源的动物尸体,阵阵恶臭散发开来。
狂风如发狂的野牛,在帐篷间呼啸横冲直撞,尖锐的呼啸声就像是这片苦难之地绝望的哀嚎。
风刮过密集的帐篷塑料布发出“哗啦、哗啦”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被撕扯成粉碎。
那些帐篷紧密相依,毫无秩序。有的破旧至极,补丁层层堆叠,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有的脏污得难以辨认原本颜色。帐篷间拉着的晾衣绳上,挂着湿漉漉、脏兮兮的衣物。
水滴不停地“滴答滴答”落下……
路边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中,废旧纸壳、电器零件、破损的家具、易拉罐、矿泉水瓶、生锈的工具杂乱交错。
苍蝇如黑云般在上面嗡嗡乱飞,老鼠则像幽灵般肆意穿梭。
几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里,衣服破破烂烂,沾满污渍,头发蓬乱如乱草,眼神空洞无神,满脸麻木与绝望。
科勒看到好几个瘾君子,身上伤口化脓,不停地摇摇晃晃打着哈欠。还有年轻的欧美裔女人,抱着破旧毯子,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絮絮叨叨。
帐篷区周围嘈杂声不绝于耳。孩子的哭闹声像尖锐玻璃碎片划过耳膜。
“哇——哇——”刺耳又揪心。黑哥们、咖哥们的争吵声如汹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shit!你这个混蛋!”
“别胡说八道!你真的该死……”愤怒叫骂此起彼伏。
病痛者的呻吟声似手扶拖拉机颤抖而出。
“哎哟……哎哟……咯咯咯……”听得科勒一阵烦躁。
这混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场恐怖的噩梦之音,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科勒眉头紧皱,五官痛苦扭曲,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停地挥动。
试图驱赶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他脚步格外小心,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什么脏东西。
刘国栋转过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瓮声瓮气道:“这他妈鬼地方,真是让人受不了!”
科勒苦着脸回应:“可不是嘛,赶紧走吧!”
他内心充满厌恶和无奈,只想尽快逃离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
刘国栋指了指一个黑漆漆的、四处漏风的破烂帐篷说:“就是这个了。”
它位于偏僻角落,破旧得不成样子,顶上有好几个破洞。
阳光从洞中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纤细光柱,光柱中尘埃肆意飞舞。光柱里,微小飞虫欢快地上下翻飞。
帐篷角落,蜘蛛网密密麻麻,几只苍蝇“嗡嗡”乱鸣。
一只蜘蛛顺着蛛丝缓缓下降,似在审视着陌生的闯入者。
四周的环境破败不堪,远处的风卷着尘土呼啸而过,吹得破旧的帐篷摇摇欲坠。
地上的杂草枯黄,毫无生机,周围堆积着各种废弃的杂物。
这片荒凉的景象,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科勒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掀开帐篷帘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
破旧的被褥散发着恶臭,发黑的被子仿佛裹着死亡的气息。
角落里堆积着残破的锅碗瓢盆,上面布满厚厚的污垢。
锅沿沾着干涸的食物残渣,碗里残留着浑浊的污水,地上还有蠕动的虫子。
一旁腐烂的汉堡包散发出刺鼻气味,发霉的泡面长满绿毛。
科勒小心翼翼地靠近老人,脚下地面坑洼不平。
突然他一个趔趄,差点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
身体猛地晃动,他连忙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费了好大劲儿才稳住身形。
接着他弯下腰,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
一股垂死的味道传入鼻腔,老人嘴里呼出的气息混浊难闻,还夹杂着浓烈刺鼻、腐臭与衰败的气息。
科勒忍不住捏紧了鼻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痛苦的面容,好似被岁月和苦难无情啃噬的木雕,每一道皱纹都刻满沧桑与绝望。
眼前的老人瘦骨嶙峋,脸上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紧紧贴在颧骨上。
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干裂发白,嘴角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稀疏的白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似乎诉说着生命的凋零。
老人身形佝偻,如同被岁月压弯的枯树。
瘦骨嶙峋的身躯仿佛只有一层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骼。
松弛的皮肤满是褶皱,犹如干旱龟裂的泥土地。
头发稀疏花白,杂乱无章地贴在头皮,好似荒芜的杂草。
颧骨高高凸起,脸颊深陷,眼眶如同两个黑洞,深深凹陷,眼屎糊满了眼皮,似被重重包围,露出缝隙里的眼白,混浊的瞳孔黯淡。
偶尔闪过一丝微弱光芒,却又很快消失在无尽的疲惫中。
嘴唇干瘪毫无血色,像两片干枯的树叶,周围布满深深的纹路。牙齿几乎掉光,仅剩的几颗也摇摇欲坠。
一双干枯如柴的手,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关节肿大变形,恰似老旧的蒸汽机,艰难地维持着生命的运转。
“噢,这可怜的老人!”科勒皱着眉,脸上满是同情和不忍。
刘国栋在门口没进来,叹了口气:“唉……”
“还不上路吗?让我正义的使者来瞧瞧。”
科勒低声说道,声音沉重,表情凝重,嘴唇紧抿。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在盼望着这生命之火尽快熄灭。
“老人家,老人家?不行我帮您做个急救?”
科勒连着唤了几声,声音明显颤抖。他眉头紧皱,额头挤出一道道深深纹路,双眼瞪得犹如铜铃,满是焦急。
鼻翼微微翕动,嘴唇不由自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老人胳膊,手悬在半空,味道实在太大又忍不住退到帐篷口。
老人依旧毫无反应,科勒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向下撇着,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目光紧紧盯着老人,喉咙动了动,再次提高音量喊道:
“老人家,您醒醒啊!”说着忍着恶心不自觉地伸出双手,轻轻摇晃着老人肩膀。
老人在昏沉中,意识模糊,心里弥漫着无尽痛苦和无助。
“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阴暗角落里了。
他想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抗争命运的不公,只盼着能少些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科勒面露慈悲,边假惺惺地呼唤着老人,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快死快死快死……”
这时老人费力睁开一条缝,微微扭头看向帐篷外。
他眼神空洞迷茫,看到外面混乱不堪、肮脏破败的环境,眉头微微颤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仿佛在嘲笑自己悲惨的命运。
那混浊双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和麻木,随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再也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科勒闻着刺鼻的味道,后脑勺一阵刺痛,眼前天旋地转,精神跌入了幻境。
四周是幽暗的迷雾,偶尔有几点磷火闪烁,像是亡魂的眼眸。
呓语不断在他耳畔回响,那声音苍老而悲戚,一遍遍重复着:“超度他,小老头需要被超度。”
“shadow redemption“
《黯影救赎》
四周幽暗迷雾绕,
the surrounding is dark and misty,
磷火几点似魂眸。
several will-o'-the-wisps seem like soul eyes.
超度之声不停休。
the sounds of deliveranever cease.
似踏亡灵叹息愁。
as if stepping on the sighs and sorrows of the deceased.
科勒精神恍惚,一脸犯了猴b病毒的表情,手指不断变幻着谁都看不懂的下三路手决。
声音犹如君士坦丁堡荒厕猪的闷哼。
踮起脚尖,犹如泰尔茂灵长目几内亚狒狒。
不断在帐篷里小范围旋转,双手高举过顶,一阵摇摆,双腿交替弓步、耸动大胯,扭动转圈…双眼斜着老头……
嘴里用夹子变异猴音在老头耳边嘶吼:“歹!千呼万唤始出来超度你个孽障……”
“南污本辣登洒哒母、蚤螂镤肉坲呃屙、撒裤袜袜尼玛、撒裤袜袜尼玛、吽尼玛…吽老屁吽老屁…吽吽唠屁……”
围绕老人转圈蹦蹦跳跳,科勒发疯般脱了鞋,把自个袜子脱下来拿手里对着上空不断挥舞。
嘴里絮絮叨叨重复咒语。
胖子一脸便秘,透过缝隙,瞧着帐篷里科勒在发疯。
他其实已经有猜测这黑鬼精神多少有点大病,只是没预料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阳光透过孔洞斜洒在他的肩头,将影子拉得扭曲狭长。
帐篷内老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听着让他难受的咒语,呼吸开始断断续续紊乱。
嘴里无意识地开始发出“呃屙……呃屙……”
老人的身体开始颤抖,双手地在空中乱抓,双腿剧烈蹬了几下。
“…撒裤袜袜尼玛………呜呜汪!魂兮归来……”
弯腰在老人耳边撕心裂肺大吼道:“救赎啊啊啊啊救赎!!”
老人表情痛苦至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
见老人在挣扎,科勒跳的更欢了………
“袜袜尼玛、撒裤袜袜尼救赎啊啊啊啊啊啊救赎……”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死神抗争,终于,老人满脸痛苦挣扎,腿抽了几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跳了几分钟,意识渐渐清醒,瞧见老人已经死了。
科勒嘴里喃喃自语:“老人家,您一定要撑住啊呜呜汪。”
六颗漆黑瞳孔极速旋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癫狂。
科勒伸手触碰老人那逐渐冷却的身体,指尖微颤,一条扭曲黑白虚线从老人身体里被拉扯出来,被强行吸入科勒眼睛的六颗极速旋转扭曲的瞳孔中!
【幻魇域:0.01】
【剩余属性点 0.04】
他嘴角勾起一抹慈悲微笑。
喃喃低语:“看啦,年纪大的,灵能救微弱点,还需要继续测试,我也算是超度了他,哎,可怜呐……算了,蚊子腿也是肉。”
他一会儿摸摸老人的额头,一会儿又拉拉老人身上的被子,穿上了袜子和鞋。
帐篷里弥漫着沉闷的气息,科勒长吁短叹:“这可怜的老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已经去了……”
“造孽呃屙……喔唷天爷呃屙……”
胖子刘国栋撩开帐篷帘子的一角,只见老人双眼大睁,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面孔痛苦似乎正沉浸在某个遥远的噩梦中,不愿醒来。
朝胖子点点头,“死了,最后我安抚了他的灵魂!走的很安详!他得到了救赎…”
胖子嘴角抽搐,“特么好人都得被你吓死!”
科勒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嘴唇,眉头皱得更深了,然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科勒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沉重,脸上满是悲戚之色,“愿上帝保佑他!”
刘国栋一脸迷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睛追随着科勒的背影。
“走了胖子……都已经超度完了!”
胖子指了指帐篷。“尸体不通知人来处理吗?”
科勒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等过两天有人发现就会报警的……”
此时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音,似乎是几个流浪汉为了一点食物激烈争吵。
科勒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眉头皱得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峦,脸上写满无奈与烦躁。
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呵斥那些流浪汉,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随后带头向外走,味道实在受不了。
刘国栋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跟着科勒到了十字路口,科勒从口袋里摸出来二十美刀递给胖子。
“这是你的辛苦费,如果你能找到20个类似的老人,我给你想办法弄一张身份证明,以后找到一个给你10美刀。”
科勒给胖子留下了电话号码,扭头向公寓走去。
刘国栋一脸懵圈,手里捏着20美刀,和黑人许诺的身份证明,望着科勒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胖子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咬着牙踉跄着脚步,准备去向附近的街区找找。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非法身份,偷渡者没有合法的身份文件,随时面临被美利坚执法部门发现并逮捕、和遣返的风险。
所以没有工作的他,只能跑到亚卡马区,听说这里比较乱,移民局不会来查。
为了躲避执法部门的检查和降低生活成本,偷渡者往往只能居住在一些偏僻、简陋的地方,如废弃的房屋、地下室、临时搭建的棚屋等。
但是同时也失去了希望……现在这是唯一能帮他的黑人给了他希望。
他知道偷渡者在社会交往中可能会受到排斥和不公正的对待,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他可不想被遣返回去,不然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人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丝微薄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