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卢城东门外,随着一声炸响,却是两名士卒拉开了固定横梁的绳索。
随后投石车启动,配重端的横梁极速下坠,长端的横梁极速升高,顶端的横梁两侧各自牵引着一条绳索。
两条绳索的另一端。
则是一个巨大的皮套,皮套内是一枚约莫一石的石弹,随着皮套迅速脱离滑道,猛地升空。
“咻!”
待长端横梁升至最高,顶端一侧的绳索快速脱离,皮套内的石弹再也不受束缚,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轰!”
直到石弹行两百余步,才狠狠的砸落在地,落地的动静,哪怕两百步外的张靖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主公。”
片刻之后,王度来到张靖身前,面带喜色道:“据下面弟兄们统计,方才那枚石弹,距离目标不过三步。”
“做得不错。”
张靖夸奖道:“投石车的准头,由配重,横梁长短,石弹重量所影响,只要反复测验,不说百发百中,催城裂关定不在话下。”
“以后我军投石车的制造,与发石将士的攻城训练。”
“就全赖王将军了!”
王度闻言面色激动,恭敬行礼应抱拳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望。”
要知道汉室的发石车可是宝贝。
使用发石车的士卒,在军中的地位更是不低,攻城之际他们不用冲锋陷阵,如果敌方想要摧毁投石车,其它大军还得保护他们。
所以负责投石军的他。
怎么看,那都是一个美差。
“主公有此神器相助,大事可成矣!”
程昱这个时候也插话道:“只是此工艺切不可外流,依属下之见,所有参与制造投石车的工匠,必须严加看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后。
程昱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工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仲德无须如此。”
张靖出言道:“待攻破曹军,取得各家粮草,据兖州数郡之后,以军安民,修缮城关,城关外的百姓尽数内迁,宁愿不要那些良田,也定不让百姓受战火之苦。”
“主公仁慈。”
程昱闻言也想通其中关窍,出言道:“不过城关之外,也多有良田沃土,属下以为,关外良田,或可采用军屯。”
“仲德此言有理。”
张靖听了也觉得可行,城关外的良田空着也是可惜,如果用军屯的话,倒是不用担心其它诸侯前来劫掠。
毕竟张靖信奉的是存人失地。
况且现在真要把兖州全部拿下。
他也守不住。
十二月初一,辰时。
兖州,东平国治所无盐。
“子廉!”
曹操今天无心处理公务,来到城楼上,询问道:“可有文若的消息传来?”
自昨日荀彧离城以后。
他就觉得心中有所不安。
当时只认为是患得患失在作祟,可他今日还没有荀彧的消息传来,这也让曹操彻底慌了。
卢县距离无盐,不过百余里地。
单骑不过数个时辰功夫,哪怕雪地运粮稍有迟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主公,您今日都过问五遍了!”
曹洪苦着脸道:“属下已将两百斥候尽数谴出,如今尚未有消息传回,您再等等吧,这冰天雪地的,想来途中有什么变故,也是常理。”
“那就再等等看吧!”
曹操闻言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道:“若日落时分,依旧没有文若的消息,那吾便点其兵马,踏破黄巾,也定要将文若救出。”
“……”
围在曹操身边的诸将闻言,不由心下一紧,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因为他们都清楚。
荀彧在主公心中是何等地位。
“踏踏~”
“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数道马蹄声由远及近,曹洪抬眼望去赶忙高声道:“主公,是斥候回来了,属下这就前去问询文若先生的消息。”
“不用。”
曹操目光微凝,摆了摆手咬牙道:“带斥候上来吧,吩咐各部将校,大军备战!”
“主公?”
诸将闻言微微一愣,看向曹操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诸位将军,备战吧!”
一旁陈宫也发现了这些斥候的不妥,解释道:“若文若先生无恙,斥候定不会如此慌乱,由此可见,黄巾之中定有变故发生。”
“吾等领命!”
诸将这才反应过来,不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纷纷恭敬抱拳应是。
“但愿是吾看错了!”
待诸将离去,曹操这才出言道:“只愿文若吉人自有天相,否则吾心难安。”
“主公安心。”
陈宫闻言思忖道:“文若先生乃天下名士,哪怕是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黄巾必将自绝于天下。”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
甚至陈宫本人,也是这样想的。
君不见大儒郑玄返乡,数千黄巾为其行礼让道。
名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但愿正如公台所言。”
曹操听了心下稍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陈宫的说辞,虽说陈宫的话,让他有些不屑。
不过在曹操看来。
天下间除了他曹操,没人敢擅杀名士。
半晌过后。
曹操听完斥候的汇报,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道:“尔等可有发现荀司马的踪迹?”
“未曾!”
斥候首领摇了摇头道:“属下等人在肥城二十里外,发现了大批黄巾,搬运着巨木,朝治所而来,其数目或不下五万,属下等人亦不敢久留,便打马回报。”
其实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黄巾。
只是看着人挺多,就直接往多了说,反正黄巾就是人多。
“张玉衡!”
曹操听了面色难看不已,握拳道:“好个不识好歹的贼子,若文若有所差错,吾生食其肉,亦不解其恨!”
他曹操怎么也没想到。
这些如困兽一般都黄巾,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不但让他赔了五千石粮食不说,还将自已的子房赔了进去。
这于曹操而言。
是何等的耻辱。
他已经可以想象,他的这番操作,要是传入其它诸侯耳中,岂不是会把那些诸侯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