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木寨,议事堂内。
张燕听着使者的描述,面色也愈发凝重,同时也在心中,彻底相信了后者的身份。
“张渠帅当真虎父无犬子。”
听完以后,张燕面带感叹道:“是个仁义之士啊!”
“眼下他欲占据兖州四郡。”
“可有让你请援?”
诸将闻言不由神色复杂,在前年岁末之际,他们双方还准备合兵一处,没想到对方却被公孙瓒击溃,最后惨败而归。
合兵之事也不了了之。
“未曾!”
使者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他不觉得主公需要援军,他甚至觉得自已强得可怕,只是不愿枉死。
“嗯,我知道了!”
张燕点了点头,朝一旁吩咐道:“王当,这位兄弟一路辛苦,你将其带下去好好招待。”
“属下领命!”
王当恭敬行礼应是。
“谢过大首领!”
使者闻言不由目光一亮,朝张燕抱拳道谢。
“诸位都说说看吧!”
待王当二人离去,张燕面色凝重道:“张靖能战败曹操,并占据整个兖州,其兵事必然不容小觑,其人吾虽只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但也可称一方豪杰。”
“眼下吾等的处境。”
“亦是不妙。”
“袁绍虽顶着四世三公的名号,却尽干些小人行径,对吾等的承诺,不但出尔反尔,还遣大军在山下镇守。”
“吾等来年,想要再收粮草。”
“只怕袁绍不会答应了!”
说到这里,张燕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是黑山军统领,可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朝廷的平难中郎将。
掌管着八百里太行山脉。
还能在山下的各个村落里,合法的征收粮食,他甚至还能举孝廉。
加上黑山军也在山中开垦土地。
每年才能有粮食,能够勉强温饱。
之前公孙瓒势大之际,张燕便帮助袁绍,可等公孙瓒败了以后,袁绍立马翻脸,不得将矛头指向张燕。
甚至还骂张燕一声反贼。
可是把张燕气的够呛。
“大首领!”
孙轻首领面色难看道:“据属下所知,那温侯吕布,已在月前被袁绍拉拢,其屯兵之地,正是在我军山下。”
“看样子那袁绍,是打定主意吃定咱们了!”
“这个可恶的狗贼!”
另一名首领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不仁,那也别怪咱们无意。”
“大首领,如今公孙瓒惨败,袁绍气势汹汹欲取幽燕之地,咱们不弱同公孙瓒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抵御袁绍。”
“吾赞同杜长所言!”
孙轻目光一亮,也觉得此法可行,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在燕云之地种粮,想来那公孙瓒不会多说什么。
“那张渠帅处,吾又该如何去说?”
张燕听了也有些意动,他本来就有这种想法,只待袁绍敢来攻打他,他就会那样干。
可这也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张靖没有派使者过来。
毕竟张靖的父亲,以及青州的黄巾,在公孙瓒那里吃了大亏,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他们黑山军。
冷不丁的要跟公孙瓒结盟。
几乎就等于得罪了张靖。
“末将以为,大首领多虑了!”
孙轻眯着眼睛道:“公孙瓒与袁绍有大仇,几乎没有化解的可能,而眼下兖州之局,与公孙瓒结盟,同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此话怎讲?”
张燕疑惑道:“张靖又岂会与公孙瓒结盟?”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看向孙轻。
“众所周知!”
孙轻正色道:“那兖州曹操,与那袁绍互为挚友,张靖与曹操同样是死敌,袁绍若是势大,也定然不会容忍张靖。”
“那张靖虽不会同公孙瓒结盟。”
“但咱们同公孙瓒结盟,共同遏止袁绍壮大,岂不正合张靖之意?”
“那张靖虽然不会承认。”
“但他同样需要在冀州边境屯兵,岂不是正合公孙瓒之意,结盟与否还重要吗?”
“嘶~”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孙轻之际,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哈哈哈,孙轻言之有理!”
张燕听完只觉心中畅快不已,朗笑道:“待下去之后,将咱们的意思告诉那个使者,既然袁绍敢做初一,那我张燕就敢做十五!”
同时在心底暗道。
这事还得向圣女秉明才是,想来圣女那般也没意见。
他张燕早就想出口气了。
只是拉不下脸面,毕竟此前还在对付公孙瓒,现在贴过去有些不太好。
而眼下。
他却有了一个说服自已的理由。
联合公孙瓒的策略,可以说是一个三赢的局面,从而达成只有一个袁绍受伤的世界。
正月末。
兖州,东阿县。
这也是张靖出发以来的第三站。也是第二座重镇。
此地距离仓亭津四十里。
离另一座重镇临邑六十里。
三方可互为犄角,进攻不太可能,若为防守则能快速支援,哪怕袁绍十万大军想要渡河,也不太容易。
“管亥。”
张靖身披大氅,带着典韦来到城楼处,对着管亥作陪的管亥道:“此城乃是重镇,修缮过后的城高还不过三丈,那怎么能行呢?”
“回头增高至五丈!”
“哪怕前方渡口有失,弟兄们退回来,也能有重城可守,还有投石车,安排一部弟兄熟悉掌控。”
“那玩意不但能攻城,亦能守城。”
“到时候袁绍若用发石车,云梯等攻城利器,你若有一支强横的投石将士,定能使其攻城器械不敢上前。”
“兼之城防坚固。”
“哪怕那袁绍来个二十万大军,也别想攻破东阿!”
如今的七重镇和十二关隘。
里面都没有普通百姓。
除了将士,就是一座空城,张靖只有一个目的,随便将士们怎么造,反正城池得给我守住。
“末将明白了!”
管亥闻言目光猛亮,只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恭敬抱拳道:“主公所言如醍醐灌顶,末将必将铭记于心,终身受用。”
他心中暗道。
自已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比起操练大军,从而形成有效战力,眼下还不如修城来得实惠。
城墙坚固了。
敌人就攻不进来,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练兵,毕竟按军师的推测,战事大概会在二月下旬左右到来。
离现在不过一个月。
想要练出什么精锐也不现实。
如果用来建城,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麾下的弟兄们操练的时候,可能不太积极。
但要说基建,那铁定是热情高涨。
“嗯!”
张靖微微颔首,登上城楼道:“还有大军的纪律,一定要严明,否则就是一盘散沙,你也是军中宿将了。”
“也经历过先父那一代。”
“那时候十几万弟兄,被一两万汉军追着跑,就是因为没有纪律。”
“人呐,其实都是怕死的!”
“你不妨想想,若十几万大军有纪律,哪怕没有武器,就拿牙齿去撕咬汉军,只要汉军折损稍大一点,那些汉军就得溃败。”
“结果是不是就反过来了呢?”
“毕竟我军怕死,敌军同样也怕死,可战场之上越是怕死,就越容易死。”
“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
“咱们也得让下面的弟兄明白。”
“主公言之有理!”
管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各种惨败,又想到如今大军的名字。
虽然卑微到尘埃里。
但悲壮铁血之风,却能影响到大军的每一个将士,或许正如主公所言,哪怕没有武器,也敢用牙将敌人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
管亥再看张靖之际,已然充满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