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水流声停止了,南栖扬起声音,“时屿?”
时屿听到了南栖的声音明显的一滞,下一秒南栖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的声音,应该是个装着沐浴露的瓶子之类的。
她犹豫了一下,上了楼梯站在楼梯口,没有向时屿房间的方向走,“你没事吧,摔到了吗?”
隔着一道洗漱间的门,时屿的声音有些闷,他低低的道:“没有。”
他随手拿起了挂在一旁的浴巾,水珠顺着发尾滴落,滴到了肩胛之上,又一路向下流过腰腹,消失不见。
被热意蒸腾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些红晕,镜子映出了他带着疤痕的身体,他的腹部有一条手掌长的疤痕,看样子疤痕的出现时间已经不短了。
他草草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换上了睡衣才走出洗漱间。
南栖一直在楼梯口等着他,见他出来后说:“和朋友聊的忘了时间,你没在等我吧?”
等了,时屿等了很久。
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南栖松了口气,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歉意,“好啦,不管你等没等我,我以后一定会遵守时间的,晚上吃的什么?”
时屿动了动唇,“叫了外卖。”
“是吗?”
眼看着时屿向他走过来,南栖侧了侧身子提醒道:“先别靠近我,我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呢。”
她回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又穿着拖鞋跑下了楼,时屿正帮南栖的花换水,他的头发还带着些潮气,动作不紧不慢的。
南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所以你外卖叫了什么?”
时屿没有说话,他盯着水漫到南栖交代过的水位,又拿着花瓶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在南栖的眸光追问下,他才温吞的开了口,“随便吃吃。”
“可你真的吃了吗?”
南栖也很想相信他,可他说的谎根本经不起推敲,房间的内外包括门口都没有垃圾袋的踪迹。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一个人下楼去扔了垃圾吗?”
时屿被问住了,他背对着南栖,没有看到她已经看破一切的神色,还在轻轻的点头。
南栖叹了口气,“你再和我撒谎,我就不理你了。”
时屿立刻转变了口风,极快的吐出两个字,“没吃。”
南栖就知道,自己本想诈一诈他,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猜对了。
她看了眼时间,“要不要弄些夜宵给你吃?”
时屿没什么胃口,但这并不妨碍他点头,南栖琢磨了一下,再过一段时间时屿就要睡觉了,应该做些好消化的食物,她简单的用牛奶煮了个燕麦粥。
“你先垫垫,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南栖最喜欢牛奶煮的燕麦粥了,尤其是里面加上了炼乳或者是白糖的时候,牛奶的味道会蔓延整个屋子。
在她高考的时候,妈妈经常会煮这种夜宵,为她熬夜复习的时候补充体力。
记忆里的味道没怎么变,她陪在时屿身边看着他吃饭,看着他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里面的燕麦,数落道:“我不是告诉你要自己叫外卖了吗?为什么不叫呀?难道以后我不在你就不吃饭了吗?”
时屿的动作一顿,他抬头,“为什么你会不在?”
“因为我们早晚会分开啊。”
南栖抿唇,她托着腮看着时屿,“你不会永远都留在这里的,我也不会一直照顾你。”
南栖有些不想说这个,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但一说出口是心里总有些难受。
时屿也是如此,他盯了南栖两秒,盯得她有些不自在后才沉默不语的开始品尝着南栖做的燕麦粥。
南栖的心里闷闷的,她呼出一口气说道:“好了,先不谈这个,总之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要等着我一起吃饭,饿了就叫外卖,知道了吗?”
“知道了。”
时屿乖的不行,口中的奶香有些腻人,南栖加了额外的糖和蜂蜜,吃起来甜味已经盖过了燕麦本身的味道。
不喜欢甜腻的他把满满一小碗的燕麦粥都吃了下去。
南栖笑眯眯的,“记得一会儿再睡觉哦,刚吃完东西就睡觉,肠胃会不舒服的。”
她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小白的骨灰盒,开口问了时屿之后才知道,他把小白的骨灰盒放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
小小的骨灰盒,如果没有打开盖子,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像是精美的摆件。
时屿怕南栖会害怕,所以把那个装着小白骨灰盒子放到了自己的房间,南栖说自己没关系的,但时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摇了摇头。
在南栖打开手机的时候,时屿正好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界面,是一张冬捕的照片,他想到了什么,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南栖看。
在南栖去吃饭的这几个小时里,时屿并没有枯坐着,他在网上查了很多近几天去哈城旅游的博主发出来的攻略。
哈城曾经一度被列入冬天最适合旅游的城市之一,因此各种博主的测评并不少。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南栖低头翻着时屿的截图,“难道你也想去呀?”
时屿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又把自己截图的攻略翻到最后面,那是不属于哈城的其他冬季旅游景点。
他轻轻的道:“现在是冬天,你可以去玩。”
南栖没懂时屿的意思,她好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啦,可我现在没什么条件去那边。”
一个人去也怪无聊的
南栖耐得住寂寞,但并不代表她喜欢一个人。
她口中的条件被时屿误以为是钱。
他眼眸轻眨,“我有钱。”
南栖还是没懂,但和时屿相处这么多天,两人多多少少也有些默契。
时屿墨玉般的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眼底是温驯无害的神色,就算南栖怀疑的盯着他,他也没有露出任何心虚的神情。
南栖反复思考着措辞,“嗯,你是...等下,我想想看。”
她脑中闪过了一道猜测,“你想和我一起去呀?”
干净的瞳孔骤然变得潋滟,他抿着嘴角,不点头也不摇头,但南栖敢肯定,时屿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
南栖拒绝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