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皇子,四皇子妃全靠辣椒水,掐手心,咬嘴唇,才能让自已泪眼汪汪憋着不笑,而不是幸灾乐祸地骂他一顿。
德昭仪是真的哭死了,抱着端王一顿心肝肉地叫。
她素来芝兰玉树的儿子,如今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眼窝深陷,膝盖红肿,衣服还都脏了馊了。
她怎么能不心疼啊!
“呜呜呜……母妃,父皇是让我出去了吗?”端王也哭,希冀地问道。
他真的受不了了!
德昭仪哭声一顿,将儿子松开,摇摇头说道,
“皇上只是准许我们探望你,还没准你离开祠堂。”
“夫君,我和母妃把你收藏的那些字画孤本都捐给皇家庄园了,皇上才准许我们来探望你,给你送些吃食和衣裳。”
四皇子妃嘤嘤嘤地夹着声音哭着,贴心地给他说清楚情况。
四皇子立刻怒瞪四皇子妃,指着她骂道,
“你个毒妇,你,你一定是故意的!你……”
“啪!”
四皇子没能骂下去,因为德昭仪甩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到了现在,你还没认清到底谁在对你好,谁在害你!”
德昭仪气地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本来我还指望日后搬出宫与你同住,你给我养老呢,可你这臭毛病不改,别说你给我养老了,我的棺材板钱都要给你贴进去!”
对四皇子来说,这话就很重了,他还是很孝顺的。
四皇子觉得委屈,何至于此啊!
哪有这么严重啊。
他不就是办办宴会,吃吃喝喝,买买字画而已,他又不赌博不为青楼头牌一掷千金,也不服五石散。
和那些纨绔相比,四皇子觉得他很正派很清高,没一点毛病啊。
“母妃,你快想想办法,就夫君这脑子不开窍的样子,他恐怕要在这里跪一辈子了。”
四皇子妃红着眼睛,抽噎着,阴阳怪气地道。
眼睛好辣,好疼!
该死的谢文杰,你最好跪死在这里!
本来想着后天就说那什么废物利用计划的,呵呵,还是再晚几天吧。
多跪跪,对脑子有好处。
“让他先跪着吧!”德昭仪也没好法子,最后拉着四皇子妃生气地走了。
四皇子,……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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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五天,四皇子彻底破防了。
因为德昭仪派了个小太监来,拿着账本子,五天里,只要他醒着,就不停歇地给他念账本。
一笔笔银子的念,让他明白他的钱从哪里花出去的,再让他明白他的那些王府产业又能收入多少。
四皇子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可也明白了不少。
脑子就算没开窍,也开了一道缝了。
这天,从一睁眼,四皇子的耳边就又响起了念账本的声音。
四皇子,……
饶了他吧!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不会再把银子当成大风刮来的,觉得他的银子用不完了。
只要能让他从祠堂里出去,让他做什么都行!
又过了两日,四皇子妃才装模作样地又去找德昭仪了,说了废物利用计划,表示给四皇子找了个活干。
德昭仪听后,只觉得振聋发聩,对儿媳妇全面改观,激动地说道,
“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好好好,好的很!”
“可是就怕夫君觉得这般会折了他的文人傲骨,他会拒绝。”四皇子妃苦闷地道。
“我看他敢!”德昭仪立刻横眉竖眼地道。
她不允许她的儿子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他要是敢拒绝,她就打的他拒绝不了。
四皇子确实没那么蠢,他听到四皇子妃的建议后,眼睛也亮了,根本不需要四皇子妃解释,他自已就明白这里面的好处。
四皇子激动地看着妻子,眼睛亮晶晶,再也不一口一个毒妇了,而是说道,
“雨棠,管家和银子的事,是我之前冤枉了你,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聪慧,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看来之前是我狭隘了。”
四皇子妃听到他这番话,并没有什么触动的感觉,可还是装了装样子,开口说道,
“夫君,咱们才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好好表现,发挥所长,让皇上看到你的能耐。
只要你多多立功,兴许皇上开心之下,会恢复你的爵位和封地,还会以你为傲呢!”
“你觉得父皇会认可我,还会以我为傲?!”四皇子更激动了。
“那是自然的。”四皇子妃笑的似乎更真切了,将从叶青芷那里学来的话丢出去,
“夫君之前只是不通庶务,不把银钱放眼里,可是,你的高雅情趣,文化品味,还有主持文学宴的经验,那都是无人能及的!
只要你把皇家庄园的诗园会经营的有声有色,甚至在文人中形成巨大的影响力,能为国增色,皇上又怎么不会夸赞你呢!”
“雨棠,你说的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得到父皇的认可。”四皇子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四皇子妃,……
她僵硬地笑了笑,抽出手来,捂着鼻子,一脸难受地说道,
“夫君,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我们赶紧出去吧,去母妃宫里好好沐浴洗漱一番。”
四皇子脸一红,无地自容。
他确实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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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到了德昭仪那里,洗漱完,换了身干净衣服,吃了顿好吃的,才觉得自已又活过来了。
他刚想问一问萧侧妃的事情,四皇子妃就又开口道,
“夫君,母妃,还有一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因为太子向皇上求情,说是给夫君一个机会,只要他能走回到正道上来,就只当是家事,不是国事。
所以,皇上要废除夫君爵位的圣旨一直没下呢。”
“真的?!”四皇子只觉得喜从天降!
德昭仪也是惊喜连连。
她之前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她怕自已瞎张罗反而害了儿子,就没往宫外递消息,也就没意识到儿子的事没传开。
“自然是真的,你的那些罪名更没有传扬出去,都让皇上压下了,因为皇上一直在等你浪子回头,幡然醒悟。”
四皇子妃继续开口说道,
“我说的让夫君将功折罪的法子,也是太子侧妃告知妾身的,所以,夫君能有这样的机会,全赖太子和太子侧妃仁慈聪慧,希望夫君能记住这点,回头要好好感谢太子他们。”
端王感动地泪眼汪汪的,
“还是这个太子哥哥好啊!回头我要多写几篇诗词歌赋颂扬他,让他的仁善宽厚之名,天下皆知。”
礼物就算了,他没银子!!!
德昭仪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这么一对比,谢晋简直是神仙太子,兄弟落难时,不是狠狠踩一脚,而是拉兄弟一把!
皇家哪有这么仁善的异母兄弟情啊!
不斗的你死我活就不错了。
这样的太子,必须好好拥护!
还有太子侧妃叶氏,也是他们的恩人,也要好好感谢。
“夫君,赞美和感谢太子很有必要,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皇家诗园会的事情。”
四皇子妃又开口鸡娃了,一开口就是上工作量上价值,
“夫君,你赶紧去书房想一想,给皇上写个奏折,说一说你有关诗园会经营的想法。
还有一个月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再过半个月,各国使臣就要陆续入京了。
你负责的诗园会要是能在使臣面前大放异彩,为国增色,定然能让皇上龙颜大悦,以你为傲的。”
四皇子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雨棠啊,你现在真是太会说话了,真动听。”
四皇子妃温婉一笑,“这些都是臣妾的肺腑之言,夫君能听进去最好了。”
实则内心冷笑,老娘可是为此付了一万两银子!
这事就又要说回到几天前了。
那天,四皇子妃抹了辣椒水,探望完了四皇子,就觉得亏的慌,眼睛火辣辣,心里也火辣辣。
然后,她就又厚着脸皮去找叶青芷取经了。
询问该怎么拿捏四皇子,她真怕自已露馅,总不能一直用辣椒水啊。
这谁受得了。
叶青芷表示咱俩不熟,再想取经,就付咨询费。
四皇子妃大手一挥,给一万两!
这笔银子,四皇子妃算到四皇子头上了,让他来掏。
现在没有没关系,她先垫,后面她再从四皇子的产业和俸禄中取用。
然后,四皇子妃从叶青芷那里拿到了一个小册子,叫说话的艺术。
里面还有关于四皇子性子的重点分析和话术套路,叶青芷倾情奉献,一对一教学,才值这么多银子。
四皇子妃拿着册子如获至宝,勤学苦练几天,就为了拿捏死他。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她回去后,要再多翻看翻看册子,做到烂熟于心,再结合实践,总结新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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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昭仪对四皇子妃也特别满意,觉得这个儿媳妇比之前能耐多了。
“那个萧侧妃,你想怎么处置啊?”德昭仪还主动询问起来她的意见了。
“就不让她在这里给母妃添堵了,一会儿我就带回去,亲自调教。”四皇子妃微笑着说道,
“若是她不听话,我再来找母妃帮忙。”
“好,便这么办吧。”德昭仪笑着说道,“母妃支持你。”
四皇子妃又和德昭仪说了几句话,也不等四皇子,就带着萧侧妃出宫,先回端王府。
“四皇子妃,咱们……”
“喊王妃!”端王妃纠正身边的丫鬟,“王爷如今没事了,爵位保住了。”
这场戏终于落幕了,不用再演了。
可是,人生如戏啊,要一直演下去,还要演的很好,唱的好听,才能让自已事事顺心。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丫鬟笑着道,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王妃这下可总算能睡个安心觉了,萧侧妃也不足为惧了。”
端王妃淡淡一笑,看了看身后狼狈的没有一点清高仙气的萧侧妃。
这女人,她现在确实不放在眼里了。
叶侧妃给的宝典里怎么说的来……
回去赶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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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
谢文渊看完谢晋给他传回来的信,就冲心腹李安平说道,
“留意一个叫陈元恺的男人,兴许他改名换姓了,不过,他是大赵扬州人,乡音难改,在楚国也属于外乡人,应该好找。
对了,这是他的画像,画的十分形象清楚,谢晋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
谢文渊说着,将那张画像递给李安平,让他看看,也拿去给下面的探谍看看。
李安平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立刻说道,
“主子,这个人,奴才前两天刚见过,还调查了。”
“哦?这么巧。怎么个情况?”谢文渊感兴趣地问道。
他们居然这么有缘分。
“就是三天前,奴才在天香楼外面等主子,碰到这个人坐着马车驶过。
因为他放在奴才身上的目光太明显了,奴才也就回看了他一眼。
他当时的表情很震惊,仿佛认识奴才一样,就让奴才记住了,印象深刻。”
李安平详细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最后又道,
“奴才当时就派人追了上去,得知他叫张恺,两个月前才出现在上京,现在是沐王府的幕僚,住的离这不远,隔三条街。”
“今天晚上,就把人带过来,我亲自见见他。”
谢文渊立刻吩咐道。
李安平应下来,就立刻去吩咐此事了。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冲谢文渊关切地道,
“主子,该做复健了。”
“好。”谢文渊拄着拐杖站起身,费力地自已往隔壁房间的复健场地走去。
短短不到十米的路,就让他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
“你说这个封玉溪,他是不是在故意折腾我,伺机报复,我觉得我也没得罪他啊。”
谢文渊抹了抹冷汗,冲李安平抱怨道。
这安排的复健项目,真的很折磨人,所以,谢文渊觉得不是他小肚鸡肠,不是他心思阴暗,就是封玉溪不想他好过。
李安平默了默,开口说道,
“主子让章小将军去做危险的事,确实惹的封大夫不高兴了。
不过,奴才觉得封大夫不是那公报私仇的人,他给主子治腿还是很公道的。”
谢文渊轻啧一声,又八卦道,
“你不觉得这个封玉溪像个老妈子一样,有时候护章战烽给护儿子似的。
我给章战烽安排两个美人,想着伺候他,给他生孩子,也是给章家留后,是好事啊,这也能惹封玉溪不高兴了。”
李安平,……
主子,自打出宫后,你真是越来越活泼(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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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
陈元恺在睡梦中,就被迷晕了,然后被带到了谢文渊的面前。
陈元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脸,正盯着他看呢。
陈元恺惊地一下子跪好,脱口而出,“微臣叩见皇上!”
谢文渊眼睛亮了。
哎呀,这也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