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被母后这般质问,不禁愣了一下。
这两个权贵,都是古兰国的老贵族了,手里握着大量的银钱资源,也是他极力要拉拢的对象。
他们两家权贵子弟斗殴,他处置好了,就能拉拢其中一个为他效力,难道还不重要吗?
这是他在积累他的夺嫡势力啊。
可是,这等心思,他又不能明着说出来,毕竟面前的人虽是他的母亲,可又是圣上。
五皇子吭吭哧哧地解释,扒拉其他理由填充,可女帝皱皱眉,眼底的失望更浓了,听了几句就不耐地打断了他,
“这样的小事,就不要在这浪费朕的时间了。”
五皇子,……
母后这话,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五皇子有点破防了。
“这事全权交给你处置,该怎么处罚,怎么安抚,你自已看着办吧。”女帝又接着道。
“……儿臣遵命。”五皇子磕头一拜。
虽然他来禀报,要的也是此事的处置权,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啊!
因为母后的态度,一股淡淡的耻辱感盈满心间。
除此之外,还有浓浓的委屈感。
五皇子知道母后此时对他失望了,可是,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五皇子按下各种不好的情绪,就要起身告退,这时,几名内侍抬着两个大箱子过来了。
女帝将信件收好放好,然后站起身,冲五皇子说道,
“这些都是从大赵送来的东西,也是两国以后的交易之物,你也来一起看看吧。”
五皇子应了声,失落委屈的心,又有了一丝缓解。
女帝走到箱子旁,五皇子跟在她身后,内侍已经将箱子打开,只是看见里面都是各种精美的匣子,一时也不知该拿出哪一个给女帝展示好。
女帝也不用他拿,自已弯腰拿了最上面一个漂亮的小匣子。
五皇子看到里面的各种匣子,脑子里顿时间窜出来一个典故:买椟还珠。
不知这精美的小匣子里装的是何等宝物,是不是配的上这匣子。
随着女帝打开,里面又是个漂亮的小陶瓷罐,是彩绘瓷,其精美程度,看的五皇子眼睛一亮。
来自中原之地的精美瓷器,因为稀缺,一直是西域贵族们追捧和喜爱之物,价钱也确实昂贵。
这瓷器,完全配得上外面的精美匣子。
瓷器脆弱,用精美匣子,在里面放好各种柔软的内衬,保护好瓷器的运输很好必要。
五皇子逗趣地想,是个人都知道瓷器的贵重,倒是不会发生买椟还珠这等蠢事了。
然而,接下来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女帝将漂亮的陶瓷罐拿出来,去掉盖子上面的蜂蜡后,就看见里面装着雪白的东西。
“这是什么?”五皇子伸过去脑袋,好奇地问。
难道瓷器罐不是最重要的吗,这里面白白的东西才是奇珍?
女帝知道这应该是白糖或是精盐,她本想自已伸出手指蘸一蘸尝尝,可想到安全问题,而且此动作也不雅,便吩咐内侍去取小勺。
不一会儿,内侍取来了小勺,女帝让他挖一点点试吃一下。
这装的是精盐,哪怕一点点,也咸的内侍面部扭曲,忍不住呲牙咧嘴了下,才回道,
“回圣上,这里面装的应该是盐,特别咸,但只是咸,没有苦涩的味道,很干净。”
“什么?母后,这里面装的是盐?!”五皇子再次惊了。
盐不都是块状的,黄色的,怎么是如此粉末和雪白。
五皇子见内侍吃了没问题,好奇心驱使下,便也自已试吃了一下。
顿时咸的他面部扭曲,连着喝了两盏茶,才总算是缓解了不适。
到了现在,女帝才发现瓷器罐的底部其实印着盐的字号,标明了这是盐。
女帝挑挑眉,先不说这雪白的精盐确实是好东西,就是这匣子这瓷器,也都是精美贵重之物。
用这些来盛放精盐,又能提高它的价位,又凸显它的珍贵。
处处都是勾人的小心思,完全戳中那些贵族追求最贵最好最好看的心理。
五皇子看着这个漂亮的瓷器罐,陷入了纠结中。
虽然这种雪白的精盐是很少见,可也只是盐啊,一点观赏价值都没有,却放在这么漂亮的瓷器中。
要是他,一定把盐倒出来,放进普通的陶罐中,将这个瓷器罐放在身边赏玩。
想到这,五皇子猛然意识到,他这做法,不就是买椟还珠吗!
嘤嘤嘤,五皇子再次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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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女帝又拆开一份放着白糖的瓷器罐,内侍这次尝了一下,甜甜的味道让他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还没尝过这么甜的东西呢。
“圣上,这里面应该是糖,很甜很甜!”内侍的语气都变的激动了。
五皇子也紧跟着尝了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确实很甜,关键是白如雪,太稀奇了。”
女帝这次用了另外的小勺,也品了一点白糖,不由点头,再次重新评估这白糖的价值。
“母后,中原之物,就连这普通的糖盐等物,都透着精美啊!”五皇子忍不住艳羡道。
现在两国建立了盟友关系,明年他也想去一趟大赵,看看大赵的风土人情,和大赵的皇族深入交流一下,争取获得一些支持。
论起来,大赵太子和他还是表兄弟呢,这关系已经很亲近了。
“只是羡慕吗?这等好物,不想抢过来?若是咱们古兰国攻下大赵,这白糖等物就都是我们的了,不用我们用马匹,香料去换。”
女帝看着五皇子说道。
“……啊?”五皇子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吃惊,说话都有些磕巴,
“攻,攻下大赵?母后,这大赵不与我们接壤,国土更是我们的数倍之大,我们去攻下大赵,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就连开疆拓土的野心都没有,你如何做帝王?”女帝神情不悦,不满地道。
五皇子噗通一声跪下了,为自已辩解道,
“儿臣并非没有野心,儿臣只是考虑实际情况,不痴人说梦……不,儿臣不是说母后刚才的话是痴人说梦。
儿臣只是觉得要脚踏实地,盲目扩张只会劳民伤财,甚至有亡国之危。”
女帝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你倒是随了你父皇。”
五皇子,……
怎么感觉不像是一句夸奖的话呢!
五皇子想到手段软弱,瞻前顾后的父皇,心塞地确定了,母后确实对他心生不满。
可是,古兰国去灭大赵,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是他错了吗?
他如此谨慎周全,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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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五皇子离开后,女帝才接着翻出来刚才没看完的信件,就只有最后一页纸了。
谢晋最后写道,明年母亲生辰,他会亲自来古兰国一趟,为她献上贺礼庆生。
女帝立刻算了起来,她的生辰是在五月份,距离现在,还有七个月,嗯,也不算远了!
为了迎接儿子的到来,是不是要布置布置?
女帝招来大总管,将此事吩咐下去。
大总管:“???”
明年五月的生辰,圣上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吗?
是不是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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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女帝下了早朝,又在御书房见了薛丞相,商议两国贸易往来的事。
女帝忙完了此事,开始用午膳,然后午睡一小会儿,再起来批阅奏章。
“圣上,要召见大赵的信使吗?”大总管提醒道。
女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应了一声,“嗯,现在见吧。”
半个时辰后,信使被带到了女帝面前,将大赵皇上的信递交给了女帝,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又被带下去了。
女帝拆开来信,看到信中大赵皇上说对她心怀愧疚,让她独自承受怀孕生子之痛,被迫母子分离,他却对此一无所知,没有帮助她。
他还念及两人过往的那些事,还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女帝眨眨眼,不由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她记得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她有留信告诉他自已是在利用他逃婚,从此一别两宽,不用再惦记她这个骗子。
当然她没提她已经怀孕了,利用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生孩子,怕提了孩子他不会罢休,甚至会抢走孩子。
所以,他眼睛恢复后,也没看见那封信?
女帝微微皱眉,只是想了一下,就懒得去想为何他不知道了。
反正她现在告诉他真相也一样,免得他又腻腻歪歪地给她写不必要的信。
她的儿子,地位稳固,又如此优秀,根本不会受到这点事的影响。
女帝提笔,铺开一张纸,刷刷刷就写完了,让内侍交给大赵信使,然后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忙活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