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渊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三方混战已经结束了。
安宁公主和瑞郡王的人都有受伤倒地的,也已经被拉去医馆救治了。
章战烽的左胳膊也被剑划伤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染红了半截衣袖。
胸口和背后也有划伤,衣服有破损,但没有胳膊上的伤口大。
封玉溪冷着脸正在给章战烽上药处理伤口,全身如冰封,让人不敢随意靠近他。
安宁公主和瑞郡王脸上倒也不见怒气,都是一脸讪讪的。
他们看着封玉溪,想要说点什么,又被他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弄的不知怎么开口。
“啧啧,这又是怎么个闹的。”谢文渊快速地扫了一下周围,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尽眼底,脸上也扬起玩世不恭的笑容,
“瞧把我大表哥给气得,这脸冷得,我瞧着都害怕了。”
谢文渊一开始准备给封玉溪安的身份,是他的专属医师。
然而,在看到封玉溪身上的巨大价值后,他就改变主意了,成封玉溪的小表弟了,还是关系很亲近的那种。
谢文渊的逻辑是这样的:
我自已不行,不能靠男色搅动风云,那我就做大表哥背后的那个男人。
你们想攻略封玉溪,他对你们不假辞色,冷若冰霜,可我这个小表弟好拉拢,好说话啊。
先和我打好了关系,拿下了我这个小表弟,有小表弟帮忙牵线,还怕拿不下大表哥嘛!
利用这个小表弟的身份,打着封玉溪的名号,谢文渊在这群贵族中间混的那叫一个润啊。
今个被请去酒楼,明个就被请去花楼。
刚薅完这个肥羊的羊毛,另外一个就排队等着挨薅了,有时候都要同时薅好几头小肥羊。
薅不完,根本薅不完。
“谢先生,本郡王不是故意要挑事的,要不是安宁……”
瑞郡王看到谢文渊来,也不由呼出一口气,十分自然地开口向他解释道。
瑞郡王的父王,就是魏王,谢文渊现在叫谢渊,他的身份类似于魏王的幕僚,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
所以,瑞郡王对谢文渊也比较熟悉的,也知道封玉溪和他关系好,有时候和封玉溪解释,还不如和他解释。
瑞郡王也是‘贵圈很乱’的人,封玉溪简直是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了。
所以,瑞郡王对封玉溪,是看见他都有些走不动道的那种痴迷。
你要说瑞郡王爱他,其实并不是,而是类似于看到个非常喜欢的玩偶,一定要得到手的占有欲。
没上手之前,各种惦记着,为之痴迷,茶不思饭不想。
到手后,炫耀一波后,再玩一玩,也就腻歪了,开始寻找另外一个迷人的玩偶。
被瑞郡王这么玩弄和丢弃的小倌或是平民,也有十几个了,他们的下场都很惨,不是死了,就是沦为彻底的玩物。
只是之前的那些玩偶,都不及封玉溪让他这么痴迷在意而已。
至于安宁公主,她是现在楚国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娇蛮任性,飞扬跋扈,已经及笄还未出嫁,正在给自已选驸马。
她有个毛病,就是痛经挺严重的,太医也没给她调理好,听说封玉溪医术了得,还擅长妇科,便让封玉溪给她调理。
封玉溪当时也是初入楚国不久,名气还不大,心想要是能搞定安宁公主的痛经,以安宁公主的受宠程度,他这名声肯定就打出去了。
所以,封玉溪用系统做了弊,一下子就把安宁公主的痛经给治好了。
没想到,用力过猛,不光治愈了公主的痛经,连公主的芳心也一并给治过来了。
他的神医名号因此而来,楚国皇上也对他赞誉有加,可安宁公主也缠上他了。
为了打消公主想要让他做驸马的念头,封玉溪只能向安宁公主坦白他是天阉之人,自幼残缺,无法治愈。
所幸安宁公主虽然娇蛮跋扈,但对封玉溪也是真的喜欢,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也没有羞辱他,散播他残缺的消息。
还说要把他当成好友。
然而,当安宁公主的好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你要完全接受她那霸道任性的‘对你好’,哪怕你根本不愿意,可你也要配合她。
比如,她会给封玉溪准备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让他换给她看。
封玉溪拒绝,她就生气,发脾气,她也不打封玉溪,但会鞭打置办这些衣服的宫女,责怪宫女办事不利,弄的衣服不能让封玉溪喜欢。
封玉溪就很生气,很想给她扎个针,让她脑子清醒清醒,可最后因为实在无法与她沟通,又不忍心看她身边的人受虐,就只能妥协,配合她。
这类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安宁公主把自已觉得好吃的糕点给封玉溪,要求他一定要吃完,不吃就闹脾气。
封玉溪经历了几次后,才回过味来了。
自已这是遇到了一个女疯批啊,哪怕他这个身子是个天阉,可还是被对方看上了。
他觉得已经不足以用命苦形容自已了,他来这里,就是渡劫的。
疯批公主,对上渣王郡王,两人又都看上了封玉溪,只要见面,就易燃易爆炸。
以前两人见面,都是讥讽对方几句,双方的人这么互打,还是第一次。
谢文渊为何会说封玉溪是他手中的王牌呢,除了他也被楚国贵族圈追捧,也是因为疯批,不,安宁公主是楚国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而瑞郡王又是魏王的世子。
这俩人不和,矛盾加剧,冲突不断,只会让楚国皇上和魏王之间也愈发不和,楚国朝堂也会更乱,更会刺激魏王不断想造反的心思。
自古以来,美人计好用,这美男计,也不遑多让。
谢文渊听着瑞郡王的话,内心再次感慨不已。
瑞郡王的解释,是把过错都推到了安宁公主身上,同时还向谢文渊要承诺,
“除夕夜,父王设宴,谢先生一定要带着秦神医来赴宴啊。”
“除夕夜,我父皇要设宫宴,魏王自已又设宴,是什么意思?!这是丝毫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安宁公主立刻就质问道。
“哼,父王自然会赴宫宴,可也不妨碍父王在府里设宴,宴请手下的幕僚啊。”
瑞郡王一脸不屑地辩解道。
“王爷真是宅心仁厚,还记着我们这些下人。”谢文渊在一旁继续拱火,
“后天除夕夜,我一定带着表哥共同赴宴,到时候有机会,再给王爷和郡王敬酒。”
瑞郡王一听顿时兴奋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封玉溪,双眼放光地连连道好。
“我不准!”安宁公主立刻就炸了,“除夕夜,秦神医要来陪我一起守岁!他必须陪我,不能去魏王府!”
谢文渊就喜欢看安宁公主这疯劲,观赏了几眼后,才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刺激她,
“公主别动怒,守岁的意义十分特殊,都是家人相伴,公主让我表哥陪伴不合适,而且,他又是外男,怎可晚上还入后宫,这根本不合规矩啊!
表哥还是随我去魏王府的好,郡王一片赤城,我们怎好拒绝。”
“可是,他,他……”安宁公主想说他和太监一样,入后宫怎么了,又没影响。
可她到底忍着没说,因为她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对封玉溪的羞辱。
“谢先生说的太对了!秦神医只会陪着本郡王过除夕。”瑞郡王顿时笑了,支棱起来了,开口嘲笑安宁公主,
“安宁,你也快出嫁了,还是做个大家闺秀吧,要不然真没人想娶你这个公主,被逼无奈把你娶回去,估计得天天背地里哭,哈哈哈……”
安宁公主的怒气值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得被积攒。
听到瑞郡王得偿所愿后,还要讥讽她,真是忍无可忍,她抬起手中带着钩刺的鞭子,就朝瑞郡王抽了过去!
因为距离近,瑞郡王又完全没料到她真的会动手,这一鞭子,狠狠地打在了瑞郡王的左半边脸上。
鞭子抽回时,上面的钩刺带出来不少的血肉,霎时间,鲜血飞溅,瑞郡王也踉跄地倒在地上,痛的大声惨叫起来。
“啊啊啊……”
因为太痛,瑞郡王的惨叫的声音都失了真,听的人都不禁心里一颤。
谢文渊往旁边退了一步,嫌恶地抹掉溅到脸上的一滴血,心情都有些不好了。
想要两个疯狗打架,可真是太简单了。
有点无趣。
不过嘛,眼前的结果倒是他想要的。
楚国的这个年,终于热闹起来了啊。
安宁公主也愣住了,拿着鞭子的手不断地收紧,脸色也有些变白。
她知道,这次她真的闯祸了。
被她抽的不是奴婢,不是平民,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
是瑞郡王!是魏王世子!
他的脸能治好,还能稍微好一点,可要是就这么毁了……
安宁公主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封玉溪,冲他喊道,
“秦神医,你快来给瑞郡王看看,一定要治好他的伤!”
封玉溪原本给章战烽包扎呢,根本就无心去听安宁他们是怎么吵吵的,所以,突然听到瑞郡王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也惊了他一下。
他转身去看到底什么情况,看到瑞郡王脸上的鞭伤,也不由皱紧了眉头。
“自已把绷带缠好。”封玉溪扭过头,又快速地冲章战烽低声道,
“下面的事,不准出声,不准出头,否则我会很生气,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知道。”章战烽接过来他手中的绷带,也低声嘱咐,“你自已也要保重。”
这时,才有安宁公主冲封玉溪大喊救人。
封玉溪提着他的医药箱,快步走到痛的浑身打颤的瑞郡王身边,冲他身边也有些傻眼的侍从吩咐道,
“按住瑞郡王,别让他乱动,我先给他处理伤口。”
侍从赶紧应下来,嘴唇哆嗦,双手也哆嗦地按住痛叫的瑞郡王,因为他的一只脚已经迈进坑里了。
他作为侍从,保护郡王不利,让郡王受到如此重伤,他就是不死也要受到酷刑的惩罚。
封玉溪面色不变,双手快速地给瑞郡王处理脸上的伤,因为是他,瑞郡王都没怎么发怒,就一直盯着封玉溪的脸看,受不住疼才哼一声。
“他的伤如何?你是神医,一定能完全治好,不留疤痕吧!”安宁公主问封玉溪。
瑞郡王听到安宁公主的话,微微偏头,斜眼看她,眼里的猩红,仇恨,彷如一头要失去理智的怪兽。
安宁公主对上他的眼神,被骇的不由后退了一步,不是丢下手中的鞭子,而是更用力地握紧,应激之下,差点又是一鞭子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