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北凉王府内,上下均是白衣白巾,哀嚎一片。
当然,这些嚎哭声有大部分是假嚎。
远在离阳的徐芷虎和徐渭熊一回到王府,来不及先去见过徐晓。
只望着徐龙像灵堂直奔而去,到得灵堂内,均是伏地痛哭。
北凉四州,各地官员,一一入王府吊丧,还有那远在离阳的,也有大批官员涌入凉州。
不过他们大多就不一定是来吊丧的了,而是借此机会,受命入凉州,探探徐晓虚实。
江湖之中,倒是欢天喜地。
因为对他们来说,天下的喜事,再没有比徐家出事来得痛快的了。
徐晓马踏中原,多少江湖门派都被灭了满门。
这也是北凉王府,听潮亭中大量武学秘籍的来源。
江湖中人,无不恨透了人屠徐晓,这些侥幸存活的武林人士分散在各地,苟且偷生。
暗中还创办了一个屠兽盟。
“兽”,指的就是徐家,因为徐晓的三个亲生孩子,还有那位不是亲生的二郡主。
他们名字里都带着兽名,虎、熊、凤、象。
自徐晓马踏江湖后,各门各派元气大伤,屠兽盟现在还处于萌芽状态。
正不断召集着流散各地的武林人士,至今还没有推举出一位盟主。
这次徐龙像身死武当,屠兽盟的人一致认为,杀了徐龙像这位英雄,很有资格做屠兽盟的盟主。
带领大家除藩王,屠徐家,灭离阳,恢复旧时山河。
很多百姓也恨徐家,只不过百姓只敢在心里恨,不敢讲出来。
至于屠兽盟的人,老百姓自然是袒护的,这也是屠兽盟能秘密发展至今的原因。
而此时,屠兽盟也秘密通知散布在九州各处的领头人,于明年的元月初七。
在武帝城举办一次推举大会。
北凉吊丧,武林中密谋大会,这些事暂且不提。
只说苏逍送着随珠公主回离阳。
自那日从躲雨那破庙出来后,又行了几日。
离了凌州,到了泉州建安郡的一个小土城内。
建安郡说是郡,不过现在已经跟个城差不多大。
主要原因是大部分土地划分成了北凉的。
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这个小土城地方不大,该有的,全都有。
公主跟着苏逍走了这么一段路,弄的跟个小泥人似的,人也消瘦了些。
但苏逍基本没什么变化,而且他身上的衣物还总是干干净净的。
这一点让公主非常的纳闷,不过她观察了苏逍好几天,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到土城的市集上,车水马龙,小摊小贩吆喝声不断,公主直接开心到转起了圈圈。
她太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她太久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了。
这几天的功夫,对她来说,确实很久。
苏逍没有阻止公主,因为她现在就跟个乡下来的姑娘差不了太多。
身上那套衣服都看不出来名不名贵了,在这里,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小老百姓会做什么,说什么。
公主跑进了一间典当行。
苏逍则是在找包子铺和补充一些其他的用品。
......
公主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用右手放到桌上,左手则是捏着发髻,不让头发散落下来。
“老板,你过来,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典当行的老板生宽体胖,肥嘟嘟的,戴着一顶小圆帽,留着两小撇修剪的非常精致的八字胡。
“去,先拿根发簪给这位公子。”
老板先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一会就找来了一根木质发簪递给公主,也就两三文钱的那种。
公主也不说话,接过发簪先暂时插到了发髻上。
老板拿起桌上的发簪仔细看了看,心中一惊。
这老板做典当生意已经三十多年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货物见过千千万。
这发簪,他一看便知,是宫中之物,虽说不是价值连城,却也便宜不到哪去。
老板在看一眼公主,暗忖:“这人摸样邋里邋遢,怎会有宫中物件,莫不是个小贼?”
“嘶...也不像,看她皮肤如此细嫩,可能是什么官家的少爷外出游玩花光了盘缠也说不定。”
老板暗自揣摩着。
公主不耐烦起来:“喂喂喂,你这人,看什么看,我是卖发簪,又不是卖人。”
“你不看发簪,老看着我做什么?”
“收不收,不收我到别家去。”
老板一怔,见此人脾气这么差,心想自已猜的没错了,这人准是什么官家少爷。
这种人,他是万万不敢乱得罪的。
“呵呵,这位小公子,你着发簪是上品,我也不多说,直接给你个一口价,500两怎么样?”
老板不敢把价说低了,对于官家人,差不多就行了。
公主惊道:“才500两?”
老板赔笑起来:“嘿嘿嘿,小的是做生意的,中间,也得有点利润嘛。”
“不过公子放心,我报的是实价了,中间我也就赚个十两八两的利润。”
公主犹豫了一会:“500就500,拿钱。”
公主提着一包银子离了典当行,先是找了个饰品店卖了个里面最贵的发簪,换了头上那根木头的。
这种几文钱的发簪,她觉得多戴一分钟都是耻辱。
接着,又在街上的路边找了一辆专门载人的大马车。
车夫见有客人,笑着问:“公子,要雇车?”
公主点头,车夫接着说:“去城中任何地方都是10文钱,去郡里或者其他地方的话,要50文。”
公主道:“太安城去不去?”
车夫懵了一下:“太安?没听错吧,去太安个人骑马最快也得10天,我这马车,最快起码也得20天才能到得。”
公主道:“我包车。”
车夫把头一歪道:“去不了去不了,你包车我也去不了。”
公主一包银子就用手提着,她从包里摸出十两银子道:“十两,雇你的马车一个月,雇得雇不得?”
车夫一个激灵,大喜:“哈哈,雇得雇得,十两银子,莫说一个月,三个月也雇得了。”
“不知公子何时动身?”
公主道:“在城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行。”
说着,把银子朝车夫一扔,车夫接过,在银子上哈了口气,又在衣服上抹了几抹才笑道:“得嘞,这个月这车和我,任您使唤。”
公主上了马车:“现在你就带我去城里最好的客栈,我要好好吃上一顿,再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