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前几日。
齐垱国军帐中,探子来报:“报......”
“将军,反贼人马出了城,从东北、正东、东南方向缓行而来。”
齐垱国一挑眉:“多少兵马?”
探子道:“回将军,每一处约莫二三千人,几乎是一字排开来,全加在一处,不超过一万。”
齐垱国和他帐下的将领不约而同,都先是懵了一下。
浮屠军连绵五百里,就是一字排开的,就是因为排的太开,算是薄弱的地方了,齐垱国当时很想反驳徐风年这种策略。
不过看在浮屠军单兵作战能力也是非常牛逼的,就同意了率所有浮屠军来围定河州东部。
曹长青和顾剑堂的人若是出兵,齐垱国最担心的也是他们合力一处来打。
现在听探报这么说,他们的兵居然一字排开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是何兵种?”齐垱国愣了一会才问。
探子道:“全是步兵。”
军帐中安静了一会,众人又懵了,过了一会,一个校尉才开口:“他们这.......这是来自杀吗?”
话毕,军帐中的所有人,包括那名探子都大笑笑起来。
齐垱国没笑,而是皱着眉,那校尉说的没错,一字排开的步兵来对阵浮屠军,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难不成是想诱我过河攻城?”齐垱国心想,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曹顾二人本就兵少。
怎么可能还用近万军士来诱敌呢,这直接违背了常理,超出了齐垱国带兵打仗多年的认知了。
“再探,再报。”齐垱国吩咐探子,又下令道:“传我令去,沿河坑小心驻防,不得我令不得妄动。”
副将禀道:“将军,一群蝼蚁而已,给我二千军,不消半日我便过水坑屠了他们。”
齐垱国一向谨慎,道:“对手是曹长青和顾剑堂,此事太过反常,不搞清楚他们意图,如何能乱来。”
“晾他一万步卒能如何,守着他们,我倒是要看看这顾剑堂和那个西楚的余孽要搞什么花样。”
......
浮屠军沿着河道五里驻扎。
另一边是曹长青和顾剑堂的一万步卒,这些人几乎都是楚军,武器都是西楚的大戟。
他们也不过水坑,每日就在水坑边上搦战。
说是搦战,不如说是叫骂,骂的污秽难听,浮屠军中本来就憋了一股子闷气,此时再听得楚兵整天骂娘曰奶奶的,个个都气炸了肝肺。
顾剑堂白天里望着一条银灿灿的浮屠军,心中还是疑惑,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打这种已方连一匹马都没有的仗,就连他和曹长青两个将军,也是徒步。
“这种方法,真的能行得通?”顾剑堂这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
很明显,若是浮屠军冲杀过来,这一万步卒就会被浮屠军的怒火“烧死”!
虽然这些人几乎全是曹长青的人,全是楚兵,因为他们能熟练的使用战戟。
但顾剑堂还是担忧,毕竟他和曹长青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
曹长青背着手道:“身陷窘境,只能出奇兵方得奇胜。”
“苏逍这人,行事本来就刁钻诡异,能想出这种办法,不奇怪。”
其实并不是苏逍比曹长青聪明,而是曹长青身处其中,苏逍置身事外,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会不一样。
骂了几天,已到了八月十四,还有一天就是中秋。
越是要过节了,楚军骂的越发难听,照他们如此骂下去,这节直接崩过了。
有谁在过节的时候,一边喝着酒吃着饭,一边被人骂着娘的。
浮屠军中,将领们多次上报齐垱国,说要出战,都被齐垱国压住了,因为他看不出曹顾二人到底要干嘛。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自杀性的战斗,搞的齐垱国也有些心焦了。
这时副将又来报:“将军,明日就是中秋,这些腌臜杂种骂的太难听。”
“明日之前,无论如何杀他们一阵,我军中现在已经怨言四起,再不杀他一阵,必伤我军士气。”
齐垱国沉思半晌,只能下令进攻:“传我令去,全面进攻。”
“若是他们往城里逃,切不可追。”
整个浮屠军就等着这道命令呢,战令一下,大军急不可耐,全速进攻。
齐垱国在远处望着,他本以为这些步卒一定会逃,要引他们去攻打城池。
谁知曹顾二人的兵也不躲,全速跳入河坑中,似要渡水。
这可把齐垱国和他手下的军队看懵了,不跑就算了,居然还下水,这不是耗费自已的体力吗!
想死也不必这么急吧,话虽如此,却只把齐垱国看得心慌,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反常了。
......
那楚军一个个跃入水坑,也不上岸,就在水坑中待着,二人叠做一人,下面一个在水里驮着,上面一个手持大戟就露颗头。
身后又有一批,全是水性好的。
那铁浮屠见楚军下水,只顾冲杀过来,一到岸边,就被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楚兵把大戟伸出,就去钩那马蹄。
浮屠军的马也装备着,但马蹄处却不可能穿铁鞋子,大戟又是弯的,钩那马蹄就像是割稻草一样。
“噗嗤.......哗哗哗......”
前队的浮屠军马蹄被钩,马一叠,正好就把人叠下水坑去,水坑中,早就备好水性好的军士,那浮屠军一下来,直接就把他们往水里按。
那浮屠军甲本来就重,再被如此一按,哪里还起得来,顷刻就被闷死在水中。
浮屠军中,负责搭临时桥的都是小厮,见了此状,也被大戟钩了双脚,惨叫不止,岸上又乱,大部分被踩死其中。
有那传令兵想往回走,却被曹长青和顾剑堂带着些武夫就在岸上来回截住,遇到就打死。
战况非常激烈,前面的浮屠军一个个跌落入水惨死,后面的,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只看到人一层层没了,只道是前面的兄弟冲下水里去杀人了,真是振奋,再加上那股子窝囊火,只顾朝着前冲。
河沟中,一具具铁浮屠被淹死,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