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要,那还有赏金.....”
李敢急着追问了一句,老黄神情严肃了下来,不光是他,身边这些老兵,也都不再嘻嘻哈哈,
“李将军,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我....”李敢噎住,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看向仆朋,仆朋摇了摇头,
老黄声音颤抖,将木拐砸在地上,每吐出一个字,就用木拐将那个字,重重砸进地里,
“我们入伍打匈奴,是因为见不得匈奴欺负汉人,我们要出口气!
哪个没卵蛋的怂包,上战场前还想过活着回来?!
还在这苟延残喘的活着,是要为陛下出力,不是给陛下添负担的!
陛下给我们田、给我们钱,是心疼我们,我们念着陛下的好,可谁要是真拿了,俺老黄第一个不同意!”
李敢瞪大眼睛,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想着一群意气风发的青年,结伴走上战场,又满脸绝望的爬下战场,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大汉,哪怕是成为了什么都干不了的废人,也不愿意去接受朝廷的赡养,
因为,他们有尊严。
掏粪的活计没有尊严,但,更没有尊严的是,靠朝廷接济活着,这些退伍老兵,种不了田,就连处理自己的日常生活都费劲,可还是找到了自力更生活下去的路。
“李将军,我尊敬你,但是,你说出的话,有些太看不起我们了。”
老黄摇摇头,招呼着这些老兵们,
“兄弟们!接着干活!”
“唉!!”
那失了下半身的青年,咬牙看向老黄,又挣扎的回头看了李敢一眼,小声嘟囔道,“老黄他人就这样。”接着,就撑着身子追上去了。
仆朋拍了拍李敢,李敢两条腿扎在了地上,
“老李,先走吧。”
失魂落魄的走出,李敢回过神,看向仆朋道,
“你借钱就是要接济他们?”
仆朋笑道,
“老李,你这话要是被黄老头听到了,他非得拿木拐打你。”
“呵呵,”李敢喃喃道,“一想也是,连陛下的钱都不要,怎么可能还要你的?
那奇怪了,你用那么多钱是做什么了?”
骠骑营的兄弟们,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也存了不少的家当,一听到仆朋要借钱,都是拿出来不少,合在一起,足够在长安最好的地段买下两个大府邸!
钱呢?都用到哪了?
仆朋苦笑道,
“买粪。”
“买....什么意思?你是说?!”
仆朋点了点头,
继续道,
“城外的粪农家自己就施田了,城内东西两处,都是老黄他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兵负责,南北则有专门做这个的人弄,
老黄他们毕竟腿脚没人灵光,收的慢弄的也慢,一来二去,另一头的买家,就不爱在这收了,买家又和南北城门粪工一对,想着把老黄他们给挤出去。
最近都是这样,老黄他们收拾好了,也没地落,
你也知道,我残了以后,也不想天天在家让人伺候着,一来二去,就碰到老黄他们了,知道这事后,我就找你们借钱,把老黄他们的粪给收了。”
“这....”
打仗李敢在行,这样的事,他就拿不准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仆朋借来一大笔钱,是要干这个!
“没招儿啊,收粪的人家要挣钱,咱总不能按着他头来买老黄的吧,南北两处的粪工,心里也不忿,你瞅这事闹的。
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但老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
仆朋脸上现出了愁容。
意识到这事不小,李敢拍了拍仆朋,
“咱去找霍将军问问!”
仆朋也是没招了,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