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颜异一把抓起颜愚,喝道,“逆子!跟我回家!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鲤儿见状,急着看向张贺,张贺示意放下,又拦住颜异,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儒道大家后人,颜异强压怒火道,
“张监正,你不让我在廷尉署打我的儿子,我认,我现在要把他带回家,这你总管不着吧?”
“这我管不着。”
颜异冷哼一声,拖着颜愚就走,可张贺寸步不让,颜异声音冷到了极点,
“张监正,你这又是何意?!”
“此子与盗陵案有关,你带不走。”
颜异盯着张贺半晌,张贺镇定自若,颜异扔下儿子,放了句狠话,
“张监正,山不转水转,凡事还是别做太绝。”
张贺拉起颜愚,让开,
“颜大人请便。”
“哼!”
颜异死死盯了张贺一眼,气呼呼离开,刘鲤儿跑到张贺面前,激动道,
“张叔!你也太帅了!”
张贺嘴巴一撇,强行控制住嘴角上扬。
刘鲤儿看向颜愚,
“旺旺,你没事吧!”
颜愚都被打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
“哇!”
颜愚捂着脸,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脸上传来生辣的痛感,耳边嗡嗡作响,真把孩子给吓傻了,
鲤儿望着痛哭的颜愚,叹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爹爹从来没打过自己,甚至连重话都没说过,怎么比,都是爹爹最好。
杜延年被哭得心烦,看向张贺,
“把孩子送回宫吧。”
张贺点点头,孩子们在廷尉署也不好,这地方血气邪气混杂,指不定就受惊病倒了,将两个孩子抱起,准备送回宫内。
被卫伉堵住,卫伉脚程最快,喘匀气,
看向张贺,
“把这两个孩子带进宫!现在!”
…………
颜愚身上发冷,阿翁狰狞愤怒的表情在他面前不断闪烁,阿翁从没对他这样过,隐隐间,他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张贺领着刘鲤儿,卫伉领着颜愚,一人领着一个孩子,送到建章宫内,
望着高不见顶的宫殿,那宫门黑洞洞的,就像怪兽的巨口!
颜愚止不住的身体发抖。
卫伉想安慰一下这孩子,但转念一想,这孩子牵扯太多,就没说话,刘鲤儿注意到小伙伴不对劲,
小声说道,
“旺旺,你别害怕,我爹爹可好了,可温柔了,不会吓唬你的。”
颜愚眼眶转着泪水,深望着喵喵姐,
刘鲤儿都快成为他生命里的光了!
“陛下,人带来了。”
“爹爹!”
刘鲤儿扑到刘据怀里,刘据抱起鲤儿,翻来覆去看了看,
“没伤到吧。”
“没有,爹爹,对不起。”
刘鲤儿撅起小嘴认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刘据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是默许鲤儿出宫的,
在叫来两个孩子之前,刘据先问了霍老四,
事情大致经过是如此,
两个孩子结伴出城,鲤儿要给颜愚买礼物,沿途就撞到了那人,
刘据又细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特意安排巧遇。
霍老四觉得不是,因为全程都是鲤儿领着颜愚在跑,两个小家伙头一次一起出宫,太兴奋,就没在哪里静住过十息,就算有人特意安排跟上,也不该这么巧。
总之,鲤儿就看到这人不对劲,去告诉了执金吾,执金吾要查这人,这人一慌就跑,执金吾察觉到不对,就追,这人慌不择路摔死了,事后执金吾又搜,搜到了无数金银财宝,才想到了是霸陵失窃的。
天下间不是没有奇人,各类奇人,也可以称之为豪杰,都被朝廷记录在册,霸陵一失窃,第一时间就查卷,去找豪杰比对,
几个奇人,或许能做到盗陵,若不是奇人的话,就需要很多的普通人,才能做到。
顺着思路,刘据又问,只一个人是如何处理这么多金银珠宝的,霍老四觉得还应该有同伙,刘据又让霍老四派人去抓。
霍老四前脚刚走,两个孩子就被领了进来。
刘据揉了揉鲤儿的头,
温柔道,
“不怪你。”
鲤儿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刘据,
爹爹果然是全天下最温柔最好的!
“你是叫颜愚吧,过来,朕看看你。”
颜愚吓得浑身一抖,刘鲤儿回望向颜愚,用眼神告诉他,
没事的,爹爹很好的!
颜愚鼓起勇气,走到陛下身前,刘据轻声说道,
“别害怕,你今天是过生日,出了这么大事,吓坏你了吧。”
颜愚低下头,无数委屈涌上眼眶,眼泪噼啪的掉了下来,
刘鲤儿说道,
“你真是个小哭包。”
看着颜愚脸上的掌印,刘据看向张贺,
不满道,
“你打的?”
张贺生怕陛下误会自己,赶紧上前委屈道,
“禀陛下,不是我打的,是他阿翁颜异打的。”
刘据眯起眼,
“颜异打的?呵呵,爹打儿子,朕都管不着啊。”
听到陛下的弦外之音,张贺也察觉到了不对,在脑中重新想了一遍,
下意识呼道,
“是…”
刘据伸手止住,张贺急忙闭口,眼中写满了疑惑,
刘据对女儿轻声道,
“让他回家,然后你去找奶奶好不好?”
刘鲤儿连连摇头,
“爹爹,不能让他回家,他爹会打死旺旺的。”
“不会,”刘据笑了笑,“我让李陵送他回去,朕不许他打,颜异不敢打,爹和你保证,他爹要是敢打他,爹爹就打他爹!”
想到颜异被爹爹扒掉裤子打屁股,鲤儿笑了起来,
刘据给卫伉使了个眼色,
“把鲤儿送回长乐宫。”
“是,陛下。”
看了颜愚一眼,刘据基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将两个孩子都送走后,宫内再无旁人,张贺忍不住道,
“陛下!颜异是故意打他儿子,演给我们看的!”
刘据脸上哪还有半分笑意,眼神中杀意流转,
“朕想从轻发落,你们非不许啊。”
张贺虽不知道是为何,但也知道,长公主殿下也被算进去了,不由惊怒,
“微臣现在就把颜异抓回来!”
“颜异算什么?”
刘据冷笑。
……………
窦府
诸房都熄了灯,俯瞰整个窦府,唯有宗子一灯即明。
话啦啦啦!
价值连城的玉翠屏风倒在地上,碎成无数,可碰到屏风的窦富浑然不觉,满眼惊恐的看向陈弈,
“疯了!都疯了!颜异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陈弈开口道,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光是请罪不解渴,但要是让谁认了盗陵罪,他们又不敢,怕陛下牵连全族,
盗陵案非要找到盗陵的那人才算完,那人不是找到了吗?”
窦富手颤抖不止,就算随陛下造反时,都没抖成这样,
胆子真太他娘的大了!
欺天了!
找不到盗陵的人,就创造出一个犯人,
“每日看着皇陵被百姓轮戍,而且做得还不比他们差,他们生怕被替代,狗急跳墙了,
不过,还真是割大肉了啊,堂哥,你知道搜出了多少金银财宝吗?他们是要用这些钱,和陛下认怂啊。”
窦富直接坐在地上,
苦笑,
“外面的消息,我只有通过你才能知道,窦家,现在我都握不住了,你和我透个底吧,有多少人掺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