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又占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大约为二十四万,听起来也合理。
但,刘据是对数字精准到近乎变态的数据控,王贺在自己面前用数据说话,那朕一定要查查这数字是不是真的,
数据都不精准的话,那不成信口胡说了?
刘据侧望向窦富,还没等刘据开口,察觉到陛下目光的窦富,福至心灵,
恭敬道,
“微臣现在便去调出户籍查看。”
刘据满意点头,
“将这几年的户籍,也都叫人送来。”
“是。”
抬手,示意王贺先等等,王贺见陛下如此认真,在心中暗擦了把汗,幸好自己将这些数字都反复比对过了,要不然被陛下对出不一样,可就丢人丢大了!
没一会儿,羽林军就将成堆的户籍搬了进来,开始翻阅,刘据看向同宗,
“堂哥,你不就是京兆尹吗?他说的数字可对?”
在旁的京兆尹刘买满头大汗,
“应....应是大差不差,元狩二年,京兆尹户十八万,口六十八万,差不多....”
说着,在心中大喊,这都快十年过去了,我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听到刘买模棱两可的回答,刘据脸上现出不悦,
就连声音都重了几分,
“一口是一个人,一户就是六个人,这可不单单是记在户籍上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你身为京兆尹,连这都记不清楚,那余下的人是被你抹掉了?!”
京兆尹刘买面露愧色,连连称错。
在旁的官员们,心中更是谨肃,更加明白了,刘据和刘彻的不一样,对于刘彻而言,只要钱不差数,其他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可刘据完全不同,对每一个数字都要求精准到个位!
现在是古代,与有方便通讯设备的现代不同,中央想要得到某个地方的户数,是要地方层层上报的,若层层都是模棱两可的数字,等各县加在一起,被郡守传报到刘据手里时,这个数字恐怕都差之千里了!
甚至京兆尹都不在意,那下面的人,不就更无所谓了?
“来年开春量地计户,我要你负责三辅地的全部,你给朕重新算一遍!”
“是,陛下!”
京兆尹刘买哑着嗓子应下。
在旁的羽林军,在卫伉的带领下,也核对出了王贺方才说过的数字,
“陛下,
元狩二年,据户计,京兆尹户十九万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万二千四百六十八。
长安户四万八百户,口二十四万六千二百。
这数字没错!”
王贺长舒口气,不知不觉,掌心已是一把汗了,就连在旁的边通,都带着提心吊胆!
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是陛下这般认真的帝王?!
众官员在心中紧了许多,以后凡事都要认真对待啊!
听到卫伉的回话,刘据眉头皱起,
“此户口统计,俱是在籍的?”
“是,陛下,都是在籍的。”
窦富在旁答道。
“皇宫内的算了吗?”
“算了。”
窦富从卫伉手中拿过户册,捧到陛下面前,刘据看过去,此年的户册还是用汉字写的,
“长安户四万八百户,口二十四万六千二百。”
在旁又特意标出一竖列小字,
“皇室三千,关内侯两千一,博士及弟子一千三。”
刘据一看果然,
摇头道,
“官中的侍女下人不在籍,都没算进去,不光是他们,列侯、百家、官奴婢、长安从军子,都没算进去。”
其余官员面面相觑,没想到陛下挖的这么细致!
“罢了,你先说你的。”
刘据看向王贺,被陛下轻飘飘扫了一眼,王贺瞬间压力山大!
不知不觉间,额头已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颤声道,
“元狩二年,河南郡,故秦三川,其中雒阳户五万二千八百三十九,口三十二万四千五。”
王贺适时闭口,殿内响起了一阵啪啪的翻阅简牍声,
过了一会儿,卫伉开口道,
“陛下,数不差。”
闻言,王贺又是长舒口气。
刘彻知道王贺要说什么了,
开口道,
“继续。”
王贺请了清嗓子,
“天光元年,长安户九万两千四百七十二,口二十八万七千三百。”
“雒阳户十五万七千一百四十三,口...一百五十七万八千二百一十五。”
此话一出,群臣的心都被高高吊了起来,就连卫伉的手都不由一顿,
天光元年,陛下继位,重新统计了一次户数,
陛下还因大汉人口倍增而大喜祭天,
从王贺说得话来看,很明显的是,
从元狩二年,到天光元年,大几年过去了,
长安人口从二十四万,就涨到了二十八万。
仅仅四万!
而雒阳的人口,从三十二万,陡增到了一百五十万!
足足增长了一百二十万!
长安的人呢?
都哪去了?
好像刘据为增加人口做出的所有举措,都和长安没关系一般!
刘据抬手,卫伉把户籍奉上,天光元年的户籍,刘据已经开始普及了阿拉伯数字,雒阳口一百五十七万八千二百一十五,直接记录为1578215,要清晰得多。
确认王贺所言不虚后,刘据放下户籍,
长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