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和元宗做好详细的计划,随后返回乌家,他一到家,陶方就给他送来赵穆的请帖,邀请项少龙前去赵穆的府宅相聚。
元宗的推测没有半点错误,项少龙将自已的老丈人乌应元,还有如今在乌家炙手可热的陶方找来,与他们一同商议对策。
三人一致认为现在还没有到彻底与巨鹿侯赵穆撕破脸的时候,故而项少龙最好的办法是虚与委蛇。
项少龙想到与元宗的计划,暗忖赵穆邀请自已去他的侯府,说不定赵墨首领严平就在,正好实行自已与元宗的计划。
他接下请帖,坐上赵穆派来的马车,来到位于城北的侯府。
出乎项少龙意外的是侯府并没有举行什么特别的欢迎仪式,更不要说什么脂粉盈殿、狂欢热舞一类的场面。
赵穆接见他的地方位于侯府后花园的一座雅轩之内,一面全是大窗户,卷起珠帘,可以看到花园内美不胜收的景色。
赵穆与项少龙靠在软垫上,席地而坐,中间放着精雕细琢的桌案,上面摆满酒菜。
赵穆为表诚意,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带,整座雅轩只有他们二人。
若说报仇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但项少龙从陶方口中知道巨鹿侯赵穆的剑术非常了得,据说当年他被李惊蝉毁容之后,苦练剑技,渐渐已经有邯郸第一高手的实力,只不过他极少动手,故而无人见过。
项少龙自忖赵穆绝不是一个傻子,他看似只留下自已二人,说不定暗中埋伏无数好手。
自已一旦动手,不可能一招将之击杀,那么赵穆完全可以借助刺杀的罪名将自已处死。
项少龙按捺下复仇的心思,使出酒桌上的本领,与赵穆寒暄起来。
不一会儿,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极为亲切。
赵穆随意问起项少龙的经历,项少龙深知赵穆在乌家有内奸,故而没有半点隐瞒,将自已编造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赵穆眼神满意,他当然知道项少龙没有说谎。
“少龙剑术高明,不知道师承何人?”
项少龙精神一振,知道最要紧的事情来了,按照元宗所言,赵穆和严平有着极深往来,自已用的墨家剑法赵穆不可能不知道。
对方之所以问,为的还是试探自已。
项少龙将自已落魄武安,遇到元宗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末尾还补充道:“唉,说起来元宗先生对我着实不错,只可惜我这人贪财好色,实在不能加入墨家啊。”
赵穆听完之后,欣然一笑,‘铛’的一声敲响身旁专门用来唤人的铜钟。
项少龙立刻知道元宗先生又猜对了,赵墨的严平果然与赵穆有着匪浅的关系,自已但凡有一句假话,立刻就会被赵穆看穿。
项少龙心底哂笑,暗道任由赵穆怎样有心计,都想不到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李惊蝉和元宗的预判之中。
今夜,他们就将除掉赵墨!
项少龙心思百转,面上却故作不解。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麻衣赤脚的高瘦男子,年纪与元宗差不多大,气度沉凝,面目阴鸷,两眼锐利如鹰隼,缓步走入雅轩之中。
项少龙知道此人就是赵墨首领严平。
严平向二人微微行礼,随后落座,他身躯挺得笔直,一板一眼令人有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项少龙提前警惕,暗道不愧是和元宗争夺墨家巨子之位的人物,的确非同凡响。
赵穆笑着为项少龙介绍:“这一位乃是邯郸墨者行馆的巨子严平先生,也是大王的客卿,他就坐在隔壁,刚刚少龙的话他都听到了。”
项少龙心中暗骂。
严平目光冰冷的凝视项少龙:“兵卫大人能击败连晋,显然已经得了我们墨家叛徒元宗的真传,只是不知道巨子令是否也一并传给兵卫?”
项少龙心底骂的愈发厉害,这严平自已才是墨家叛徒,如今倒变成元宗是叛徒了。
“什么巨子令?”
项少龙神色愕然的看向严平。
严平锐利的目光定格在项少龙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他。
项少龙后世受过严苛的训练,严平的这一点审问技巧还不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十余个呼吸后,严平看向赵穆:“我也不相信元宗这个叛徒会将巨子令交给兵卫大人。只是我仍然想不通元宗为何又要将墨家剑法完全交给兵卫大人。”
赵穆好奇的问道:“为何先生认为少龙不是巨子令的传人?”
项少龙也好奇的看向严平,他也很奇怪严平怎么轻飘飘就相信了自已。
严平沉声道:“元宗此人性格古板,坚守墨家规矩,我们墨者讲究身体力行节约和刻苦之道,兵卫大人不戒女色、酒食..........”
他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赵穆与项少龙都反应过来。
赵穆这一下对项少龙愈发放心,哈哈大笑:“本侯非常欣赏少龙这样坦诚的态度,若是刚才少龙的是假话,只怕今日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项少龙陪笑,心底将赵穆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严平忽然问道:“从武安之后,兵卫大人是否再见过元宗?”
赵穆也看向项少龙,项少龙故作犹豫,神色复杂。
严平一见,心中立刻明白。
他看向赵穆,赵穆笑道:“少龙,你已经是大王的御前剑士,是统领宫中护卫的兵卫大人,凡事要站在大赵这边考虑啊。”
项少龙叹了口气:“侯爷,我委实不愿意出卖元宗先生,若非他教导我墨家剑法,我怕已经死在连晋剑下,出卖恩人,一旦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掉了。”
赵穆闻言揽住项少龙:“少龙多虑了,元宗乃是墨家叛徒,严平先生是大王客卿,赵墨首领,你告知元宗的下落,正是忠心王事,怎能算是出卖恩人?”
严平亦是道:“兵卫大人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侯爷知,绝无第四人知道,元宗一死,更不会对兵卫大人的名声有一丁点影响!”
严平连杀两次元宗都没有成功,心中惶恐,正因如此,他反倒愈发疯狂,一定要杀掉元宗,不然他早晚会被元宗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