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元年,嬴政再命蒙骜、盖聂、项少龙等率军猛攻三晋。
按照尉缭子与李斯为他制定的计划【笼络燕齐,稳住魏楚,消灭韩赵;远交近攻,逐个击破】,嬴政开启了野心勃勃的一统六国计划。
与历史上不同之处在于嬴政年虽十三,但已亲政,吕不韦的权力被大大限制。
诸侯本来还在想着秦庄襄王突然驾崩,年幼的嬴政上位,难免会让大秦混乱一段时间,这样诸侯就有喘息之机,不曾想秦军东出如此之快、之猛,一时间三晋使者奔驰向燕国、齐国、楚国寻求帮助。
在秦军猛攻之下,三晋连吃败仗,尤其是实力最强的赵国和魏国受到秦国重点关照,损失最大。
魏国,大梁城。
魏安厘王年纪已经大了,头发亦是灰白相间,大大的眼袋显示出他深深的疲累。
“大王.......”
大臣们看着魏安厘王发呆的模样,不断呼唤,让魏安厘王回过神来。
“去将平原君夫人请来。”
在场的大臣们愣在原地,他们正在讨论抵御秦军之事,怎么突然又要去请平原君夫人?
何况平原君夫人与信陵君一党,向来不为魏王所喜,魏王怎么突然要宣召平原君夫人?
不解归不解,魏王既然吩咐下来,臣子们当然要去做。
不多时,平原君夫人到来。
她亦是苍老许多,虽然距离当年从赵国邯郸归来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但事情变化剧烈,局势崩毁令人目不暇接,再加上儿子赵德整日浑浑噩噩,使她身体与心理上遭到重大打击,反应在外表,就是人老花黄。
“拜见大王。”
“免礼吧。”
“你们都下去。”
魏安厘王让臣子们和婢女、宦官都退下,空荡荡大殿内就只剩下魏安厘王和平原君夫人。
“寡人也该喊你一声妹妹。”
魏安厘王忽然开口,言语凄清,透着一股心灰意冷。
平原君夫人沉默着,不解的看向魏安厘王,四目相对,他们在对方的瞳孔之中都看到自已苍老的一面。
“妹妹也老了。”
“大王辛苦了。”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戛然而止。
冷清寂静的大殿内,魏安厘王与平原君夫人再度陷入久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平原君夫人主动开口:“大王有什么事情要妾身去做,尽可吩咐,妾身一定竭尽全力。”
魏安厘王苦笑一声,神色愈发凄苦:“自从登上这王位,无日不争,无日不斗,孤家寡人,真是一点不假,到如今,岁月变幻,你我都已经老了,却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好好说说话。”
平原君夫人心中微微触动,他们当年兄弟姐妹在一起,也曾有过欢快信任的日子,只可惜后来都变了。
魏安厘王继续道:“秦王嬴政继位,秦军东出,猛攻三晋,无人可挡,魏国连丢五城,形势危急,今日请妹妹来是希望妹妹去转告无忌,为兄时日无多了,希望他能为了魏国社稷,领兵出战,合纵攻秦。”
“寡人知道无忌心中有怨,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寡人不愿让大魏疆土在手中被秦人吞并太多,若他愿意,寡人明早便下诏由他率领魏军。”
“若他不愿,那就算了。”
平原君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魏安厘王,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许多,眉宇间的锐气也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妾身会转达大王的意思。”
“辛苦妹妹了。”
魏安厘王笑了笑,平原君夫人告辞离开。
她一走,龙阳君就从帷幕后面缓步踱出,他声音尖细:“大王觉得信陵君会愿意合纵领兵攻秦吗?”
魏安厘王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他当然会,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统帅魏国大军,便可废立皆由他手。”
龙阳君蹙眉:“那大王还将军权交给他?”
魏安厘王不屑一笑:“信陵君再厉害,也逃不脱寡人掌心,秦人却不一样,虎狼之师,所向披靡,遍数诸侯,唯有信陵君才能挡住。”
魏安厘王说到这里,轻叹一声,若非秦人的威胁,信陵君他早已除掉,何至于到现在都一直束手束脚。
龙阳君神色嫉恨,他不觉得自已比信陵君差多少。
魏安厘王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来龙阳君的想法,对此他只是心中嗤笑,秦军之强,远超外人想象。
龙阳君几斤几两,魏安厘王还是很清楚的。
国家危亡之际,该派谁出手他更是理智的很。
信陵君府,平原君夫人将魏安厘王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信陵君魏无忌。
魏无忌也苍老许多,头发灰白,当初项少龙一事对他打击很大,后来朱亥合纵营救东周公,结果大败而归,朱亥身亡,对他造成进一步打击。
“他这些话也就骗骗姐姐。”
“若我败了,这一次反倒可能不会被治罪。”
“若我胜了,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这位大王我太清楚,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纵然是死也要把我一起带下去死的。”
信陵君嗤笑着,半点不信魏安厘王的话。
平原君夫人沉默着,试探问道:“那无忌你还要领兵吗?”
“当然!”
“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我要给朱亥报仇,也要重整旗鼓,让秦人不敢东出,然后借此机会联合赵韩,废掉魏王!”
信陵君振奋昂扬,野心勃勃,他双眸神采奕奕,光芒四射。
平原君夫人看在眼中,意识到信陵君自从上一次被自已叱骂后,就一直在隐藏,在等待,现在就是龙腾九天之时。
“好!”
“既然如此,我也去给赵国写几封信,凭借平原君留下的关系,加上现在秦人东出的局面,相信他们也会出兵。”
信陵君点点头,向平原君夫人道谢。
“出兵之前,我要去一趟韩国。”
“去韩国?”
“做什么?”
平原君夫人十分诧异。
信陵君拿起一本《说难》,眼神惊叹:“我要见一见九公子韩非,这一位九公子的才华比我想象的还要高,若我死了,最有可能联合三晋抵挡秦国的就是此人!”